刘妈妈听见王猛这么说,不由得暗暗叫苦,只敢暗自埋怨自家的东家宁王是个窝囊废,明明是一位王爷,自己就是最大的靠山。却非要告诉自己不要声张。就当做是平常的妓院便可。还要他花大价钱买来许多的年轻窑姐儿把春宵楼办的大大的,多多吸引京城里有头有脸的朝廷官员们。
可是这位王爷以为京城是他那一亩三分地的南昌呢,就是不说话,人家也给他面子。在京城里,没有靠山,你有多大的买卖都是白瞎。这不,本来这位姑娘是被王猛看上了的。王猛虽说是个满身铜臭味的生意人,可是架不住他钱多啊。春宵楼的东家说也要多多赚钱,所以在王猛看上了怜星姑娘后,愿意花三千两银子买下来,刘妈妈估摸着这笔生意能做,也就答应了下来。定了文书,约定好半月后前来带人,可是没想到这位姑娘又被前几天来的锦衣卫佥事大人看上了。
刘妈妈估摸着当官的肯定要比商人重要得多,何况江西来的宁王幕僚也认为把这姑娘送给锦衣卫要比卖几个钱划算,也就当夜就把人送过去了。心想着这王猛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商人,只要自己一唬,说是锦衣卫把人买走了,把钱退给他。那王猛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可是没想到这王猛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虽然自己只说把人送给了锦衣卫,没说是锦衣卫佥事。可是这王猛却丝毫不在乎,还指明了要怜星姑娘,这下搞得刘妈妈进退两难了。
朱厚照看见有人闹看,任凭叶观和刘瑾怎么劝,就是不肯迈步离开,非要把热闹看到到底。让在一旁的几人叫苦不已。
就在僵持间,房里又出来一人,面容姣好,略施粉黛,冷着脸说道:“王员外,您是有钱,不过咱们姐妹也不是什么见钱眼开的人,还请您说话自重些,大不了把钱还了你便是。”
叶观仔细一看,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回被人搅黄了梳拢的春宵楼花魁,柳瑟舞姑娘。
王猛看见又出来一位姑娘,他也认得,正是春宵楼的花魁,就笑着说到:“柳姑娘,你说笑了。这春宵楼开门做的就是生意,你们这些人说是什么文人的清客,官员的知己,其实不就是些给人玩的货色?接待了几回官员,怎么,就觉得自己身份高了?就瞧不上我们这些商人了?自古以来只有人赶钱,没见过钱赶人的。老子有的就是钱,今天爷非要把怜星带回去,不但要带回,还要好好地玩玩她,还要当着老子对面的掌柜玩玩她。我看谁敢拦我!”
听见王猛这样粗俗的言语,不仅只是柳瑟舞,就连老鸨子刘妈妈也变了脸色。花钱买笑本是这妓院里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他的春宵楼却是些高档场所,用一句白居易的话来说,她这间春宵楼,那也可以算得上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地方,今日里却没想到遇见这么一个言语粗俗的人,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刘妈妈正在苦恼间,却看见围观一人颇为眼熟,细细一瞧,却发现是叶观,当下欣喜就要张口喊出来。
叶观还不知道王猛要的人就是自己府中的怜儿,所以心下也没多想,只想着赶紧把朱厚照弄出去。却看见刘妈妈好像要喊自己出来罩场子。要是在平日里也就算了。今日这太子殿下在场,要是事情传开了去,自己可就完蛋了,所以只能拼命的使眼色,让刘妈妈不要喊出自己来。
这刘妈妈也算是有眼色,看见叶观神色不对,也就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能面带苦涩的看着叶观,然后买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希望他不表明身份,至少也要私下里出面一下,免得收不了场。
“叶大人,那王猛就是来要怜星姑娘的。那怜星姑娘我们已经送到您的府中了,没办法交人啊!”刘妈妈低声说道。
“他要是人是怜儿姑娘?”叶观这才听出味儿来,所以紧接着刘妈妈的话就问了一句。
“叶观,那莽汉要的人你认得?”叶观正在与刘妈妈低声交谈,朱厚照却好奇的的都听了去,所以就把连凑过来问道。
“是啊,就是府中的那位怜儿姑娘。”叶观心下也没多放在心上,想着那王猛囨是一个商人,自己要是愿意多出些钱赔给他,应该能了的,所以也就点点头。
“哦,怜儿姑娘天仙一般的人物,祖上又是那般的忠臣,怎能让着满肚子铜臭味道的死胖子买了去,他配得上吗?你去跟他说,让他把文书那里,咱们给些钱他,让他去选别的姑娘吧。”朱厚照在叶观府里见过几次怜儿,交谈间觉得怜儿姑娘性格温柔,举止得当,做叶观的妾室正合适。叶观也给他讲过怜儿的身世,虽然朱厚照现在不能赦免了怜儿的贱籍身份,可是他也留在心上了。所以对怜儿被那言语粗俗不堪,面目可憎的王猛也就凭空多了几分厌恶感。加上他自己又是太子身份,平日里说话也没个注意,声音大了点,就被正在得意洋洋的王猛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