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对着一个男子叫“砚儿”,硬生生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南宫瑾闭着眼,很快,一双柔韧的手指就开始在她额头处翩然起舞。并不算柔软的指尖带着温热,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蜻蜓点水一样抚触着各处。
那人身上的热力也就借着这指尖传了过来,就这么简单的触碰,仿佛也能够感受到肌理蕴藏的力度,以及这力度之下埋藏的爱意与温柔。
南宫瑾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敛了心神什么都不想。想得越多,她越觉得歉疚。
也许是这按摩真的有用,等她看完折子洗漱就寝,刚卧在榻上,还没来得及回想今日经历的种种,就觉得眼皮发沉,脑海发空,沉沉睡了过去。
隔了几日,南宫瑾就要向女皇上交自己的功课:粮草调动和江南水患。
江南水患还好,她不过是看看柴芳柴大人列出的几种方案,各自分析利弊加以整合,对于拥有了多世见闻的她,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粮草调动,就是之前她完全不曾接触过的方面。再加上对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并不熟悉,在听了太子属官们讨论了两日之后,她终于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粮草一是调,二是运。不光要做好运送的兵力部署,真正调动起来,还要按照行军情况细致安排。也就是说,粮草调动的方案,必须在大军出征方案暂定之后,才可以结合着拟定出来。
或者说,女皇现在就让她拿出个章程,也是在从侧面考研她的军事才能。
真是麻烦!南宫瑾心里暗自腹诽,对着巨大的沙盘比比画画。
回鹘部在甘州西,如果从京畿调运粮草,显然不现实。而江南水患,粮食减产,自顾尚且不暇。从中原,沿运河北上,到这里再转陆运。
南宫瑾在沙盘上立了个小旗,想想原剧情,如果没记错,原主所拿出的路线图,和自己这份略有不同。
她这里更注重灵活快捷,而原主的路线,更为稳健。也对,作为一国皇太女,行事是该稳健一些。
干脆,两份都交上去,随机应变?
南宫瑾整理出的那一份江南水患处理文书,果然得了女皇的赞赏。而轮到粮草调动时,她就掐好时机露出一点羞涩:“儿臣驽钝,思来想去,也没找出个万全之法,只好列出了两种路线,还望母皇指点。”
不用她解释,女皇就看出了这两种方案的意向所在。
“母皇你看。”南宫瑾拿着早就备好的沙盘指点起来:“这里,是中原和北方交通要塞,此处多有流匪,若是走陆路,粮草押运必要经过此处。而走水路……”
手指在沙盘上画出一道弧线:“直接到达这里,时间节约近一半。可之后再换陆路,就要绕路,途径草原。大军从陆地进军,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就能够绕过山脉,到达这里。”
她又点了一点,抬头去看女皇的反应,见女皇脸上满是了然,就接着说下去,把自己两种方案的利弊陈述的清清楚楚。
不过潜意识里,她还是倾向于自己拿出的那一份方案。因为她知道此次战役耗时甚久,如果按照原主的方案,在信息传递不够迅捷的战时,很容易就会出现补给不足。
“瑾儿考虑的很好。”女皇赞同地点点头,含笑看着她:“两种方案各有千秋,采用哪种,你到时自行决定。”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瑾儿才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孩子。毕竟,自己已经按照储君地标准培养她那么多年。
“押运粮草的官员,可曾想好了?选了谁?”
这个问题,南宫瑾可是仔细斟酌过:“白参将,此人骁勇善战,难得的是机灵多变,押运粮草,再合适不过。至于调度官,虽然我属南詹事,可事关重大,还请母皇任命。”
白参将本就是坚定的女皇党,用来押运粮草,再合适不过。调度官是重中之重,兼具记录、验察粮草之职,自然是要女皇亲自选定。要不然,万一谁给自己使个绊子,那可真是惹得一身腥。
至于她所说的南詹事,可是明显的三皇子一党。有时候,把位子明晃晃教给敌人,反倒更安全。最起码南詹事做了调度官,若是粮草上有丝毫不妥,自己还有大把的操作空间。
“哦?南詹士?”女皇对这几个女儿的争斗也不是全然不知,在她看来,太女地位稳固,不过都是孩子们斗气,见南宫瑾举贤不讳,颇为欣慰:“南詹事确实是个得用的,不过调度一事,既然你全权负责,还是要派几个亲信看着才是。调度官让她做了,副官你可得自己好好挑几个。”
“是,儿臣知道。”南宫瑾恭恭敬敬应了是,又喜笑颜开地开始和女皇拉家常:“女儿这里得了串佛珠,送到法门寺请主持开光在佛前供奉了几日,虽然知道母亲有更好的,可看在这串子是女儿亲手串的,权且带几天……”
凑过去撒娇,面上喜笑颜开,满是亲近。惹得女皇笑着轻捶了她一下。
正是其乐融融,就听到宫人来报:“陛下,太女殿下,怀王殿下到。”
南宫钰,她来做什么?南宫瑾心里有些打嘀咕,笑盈盈地起身:“三妹这是挂念母皇,巴巴地进宫来请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