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虽比朝阳子入门稍晚,年岁却是比他大了十岁有余,又自来深受师傅看重,所以朝阳子平日里对这位师弟也算十分尊敬,此刻这他也是气得急了,才会这般口无遮拦。乔老一张脸由红转白,随后又渐渐变成青白之色,好半晌才能愤然质问他道:“师兄,若不是你不顾身份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争斗,我用得着去给人卑躬屈膝吗?”
这话噎得朝阳子一愣,随即就又更加恼怒,叫道:“谁叫你来给这个狗屁世子爷做护卫?还非要请我来给他治伤,我给他治个屁!他们这种门阀世家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表面上谦谦君子,暗地里却恶毒阴狠,都是祸害!若不是他们这些人争权夺势,天下能乱成这个样子?处处灾荒,瘟疫横行,惨死的百姓不知千千万万!你再瞧瞧他们,却一个个声色犬马,锦衣玉食!让我给他们治病?我呸!做梦去吧!这些人死光了天下才得安宁!”
乔老知道朝阳子是个嫉恶如仇的脾气,听他说完这番话,自己心里反而好受了些,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世子爷和别人不一样。”
“他有什么不一样?我瞧他和别个门阀公子没什么两样!”朝阳子眼睛一瞪,小孩子一样赌气地嚷嚷道:“我就是不给他治病,就是不给他治!”
乔老却是听得心中一动,左右思量了一番,低声问朝阳子道:“师兄,你和我说实话,世子爷这病是不是并非无治?”
朝阳子别过头去不肯答话,乔老见他如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左右思量一番,便又问朝阳子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去云西王府做护卫?”
乔羽二十年前便已成名,名头正旺时却忽地从武林中销声匿迹,隐入云西王府做了一名护卫,朝阳子对此事也一直不解,现听他提起,忍不住说道:“我一直也对此事极为不明白,你好好的为何要去给这世子爷做护卫?”
乔老想了想,却是问道:“师父他老人家在世时没有和师兄提过吗?”
朝阳子摇头道:“我问过师父,他老人家却是不肯说,更不要我去问你。”
乔老一听这个不觉又犹豫下来,不知该不该将实情告知朝阳子。说吧,怕是有违师父的遗命,更怕此事泄漏出去会引来后患无穷。可若是不说,这朝阳子明摆着不肯救封君扬性命,他权衡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对朝阳子实情相告,便说道:“我去云西王府是奉师父之命。”
朝阳子一愣,奇道:“师父之命?”
乔老为人甚是谨慎,眼下院中虽然没有旁人,他却仍是将朝阳子拉进了屋内。就在他二人进屋不久,院墙外的花树丛中悄无声息地钻出一个灰色人影来,穿衣打扮就与这府中的小厮一般无二,相貌也是平淡无奇,很快就消失在小径尽头。
这一切看似发生的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却早已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消息很快就送到了顺平耳边。顺平瞥了来人一眼,低声问道:“可看准了?确是表小姐院子里的人?”
那人点头道:“正是,是上次表小姐留在府里的丫鬟,好像是叫绿叶的。”
顺平沉吟片刻,吩咐道:“先仔细盯着她,莫要打草惊蛇。”
那人应诺离去,顺平转头看了看封君扬书房紧闭的屋门,又站在廊下站了片刻,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外,小心地唤道:“世子爷。”屋内并无动静,顺平正犹豫着是否再唤一声的时候,封君扬的声音就从屋内响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