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都瞧得傻了,片刻愣怔之后才纷纷拔刀,唯有封君扬仍纹丝不动,只沉默地看向这一情景。
穆展越早已又落回到自己马上,衣衫上不见丝毫血迹,仿佛一直高坐在马上未曾动过。他缓缓地抬起手臂,将手中长刀指向封君扬,淡淡吩咐:“放人,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众护卫闻言齐齐变色,不等吩咐便自动策马变阵,分出一部分人马将封君扬与芸生两人护在马后,另有五六人成扇形散开,各执兵刃缓缓向着穆展越逼压过去。
气氛正在紧张凝重之时,一直躲在后面的辰年突然坐直了身子,也顾不上郑纶压在她肩上的刀刃,只伸着脖子急惶惶地嚷嚷道:“别动手,都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封君扬微微一愣,偏偏辰年又在他身后压低着声音十分焦急地说道:“哎呀!你们可千万别惹急了他,我拜托你了,求你了。”
封君扬被她这颠三倒四的话搞得哭笑不得,穆展越听了却是冷声喝道:“辰年,你过来!”
辰年被捆得结实,身下坐骑的缰绳还攥在郑纶手中,面前又挡了许多封君扬的护卫,如何能过的去!她却不敢和穆展越直说,反而遮掩道:“义父,等会儿,我有几句话和这人说。”说完了便看向封君扬,十分不客气地叫道:“你过来。”
封君扬稍觉意外,不由抬了抬眉毛,却是策马向辰年处靠近了几步,在她身旁停住了马,轻笑着问道:“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辰年却向前倾了倾身子,发现距离还是有些远,便又说道:“你再过来些!”
封君扬便又靠近了些,直到两匹马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辰年这才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义父轻易不会杀人,但是一旦开了杀戒,刀下就不会留活口,你千万莫要激怒了他。”
封君扬微微侧脸,斜睨辰年,轻笑着问道:“你这是在帮我?”
不知怎么地,他的目光落在辰年的脸上,就让她觉得面皮子一阵发热,她忙掩饰地低低冷哼一声,下巴冲着芸生处抬了抬,“我是不忍心看她小小年纪就香消玉殒,再者说我劫你们不过是为了求财,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要造这么大的杀孽。”
封君扬却是扯了扯嘴角,低声道:“你就这么确信我不是你义父的对手?”
辰年见他这般不知好歹,索性也不再劝,勉力保持着平衡坐直身子,不冷不热地说道:“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封君扬却是看着她灿然一笑,伸出手去捏住她臂侧的绳索,指尖稍一用力,那绳索“啪”地一下应声而断。“走吧,”他笑道,“你说得没错,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要拼得你死我活。”
辰年略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要费好一番口舌,没想到竟这般容易就说服了他。她一面揉着自己僵直的手腕,一面偷瞄封君扬的面色,就见他笑容温和,确是一派风轻云淡之态。她便也跟着笑了笑,语带讥讽地赞道:“能屈能伸方为丈夫,阁下果然不愧为大丈夫。”
封君扬只笑了笑,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