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然当然要问周扒皮家产的事了,他已然胸有成竹,肯定能治好周家小娃娃的病,周扒皮许诺的是一千贯,这笔钱可绝不能算是少了。但是,然而,一千贯就能把王神医给打发了?开玩笑一样!
周老兄,你可曾记得在你家墙根儿底下,拿擀面杖打本神医的头乎?还打得本神医满头是包!不是本神医小心眼儿,实在是因为想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你不要错失机会哟!
肖嬷嬷看着王安然那抬头挺胸,一副伟岸丈夫的神态,她糊里糊涂地,也没必要替周扒皮隐瞒什么地,就把实话给说了,她道:“周老爷家有良田三千多亩,是临河镇最大的财主,哦,对了,他在城里还有一家客栈,只是听说不是很赚钱,来往行商都说他那里吃住太差,价钱还贵,都不愿意去他那里住。”
从周扒皮那抠样儿王安然也能想像得出那客栈得是啥模样。不过,土财主还能开买卖做生意,也说明周扒皮有点头脑,不能说是个完完全全的土财主,想必是年纪太大了,没精力打理而已。
王安然又念了句阿弥陀佛,表情严肃,很郑重地对肖嬷嬷说道:“我已知如何化解你的大祸了,但天机不可泄漏,咱俩今天的谈话,如果你告诉了别人,那么就算是佛祖亲来,也救不了你了,你可明白?”
肖嬷嬷赶紧点头,她本来就不敢对别人说,经王安然这么一吓唬,更不敢说出去了,从此以后,就算她说梦话,保准都不会说到这个事儿的!
王安然转身离开河边,找了个行人,问了下何处有卖鸭子的,行人给他指了集市的路,他快步前往,因是沿着河走,等又路过桥时,却看桥上站着一人,正是那方巾老者钱坐堂,钱坐堂脸色凝重,对着河水喃喃自语,离得不远处,站着他的仆人,仆人正用焦急的目光看着他。
难不成因为治不好周家小娃娃的病,这位凉州第一名医就要投河?太经不住打击了,天底下哪有包治百病的医生?回去好好提高医术才是正途,自我了断可是不对地!
王安然大声道:“钱坐堂,世无常事,你治不好那周家小娃,不见得别人也治不好。你只要心存善良,多多给别的病人治好病,便可补今日之过。需知,心中有佛,便如身在众香国,不要再这么愁眉苦脸了,你不要投河,广大的凉州群众还是需要你地!”
他说的没错,钱如海治不好周家小娃娃的病,并非是他不会治,而是他没有做好望、闻、问、切中的问字诀,对于医生来讲,钱如海的确是有过失的。当然,谁能无过?只要知错便改,以后多给病人治好病,救助更多的人也就是了,用不着想要跳河!
说完话,王安然快步离开,赶去集市。
钱如海猛地听到有人说话,他转脸看去,却只看到了王安然的背影,心中唏嘘,谁要投河了,我只是在想该如何为那小娃娃喂药,如有一软管插入喉中,顺入肠胃,会不会成功?软管该如何获得,用何材质才行?还投河,要是遇见不会治的病我就投河,那我得投多次,我投得过来么!
不过,心中有佛,便如身在众香国,这句话说得真好!嗯,等有机会去寺里听禅时,定要和禅师说说,钱如海心中打定主意。
王安然小跑着到了集市,临河镇的集市不怎么大,也不是天天都有,所幸今天正好有集,集上有卖骡马的,有卖粮卖菜的,当然也有卖鸡鸭的。…。
王安然不需要别的,他只需要鸭子。他跑到了一个卖鸭子的小贩跟前,问道:“老乡,你这鸭子怎么个卖法?”
小贩正在发愁呢,他带了十几笼鸭子来赶集,足足有三十来只,可从开始到现在,竟然一只也没卖出去,他能不发愁么!
见买卖上门,小贩赶紧从笼里抓出一只鸭子,道:“五十文一只,小兄弟你看看,这可是上好的肥鸭,回家炖了,保你吃得满嘴流油。”
王安然看向那十几只竹笼,感觉鸭子应该够用,心中盘算得多少钱能买下来,他身上带的钱不是很多,他出来是为了买调料,那才能几个钱,根本买不下来鸭子,可不买鸭子他又没法给周家的小娃娃看病。
周家小娃娃是被生螺给哽住的,而鸭子的口水,也叫鸭涎水,是可以消化掉生螺的,只要给周家的小娃娃喂服了鸭涎水,他的病就能治好了。原理说起来简单,可问题是这原理得别人知道才成,别人不知道,王安然知道了,那他就能琢磨一下周扒皮的家产了。
王安然心想:“我买不起鸭子,可没鸭子哪来的鸭涎水呢?我要是让这小贩给我弄鸭涎水,他是一定不肯的,一来耽误他做生意,二来鸭子要是被吊起来悬着,不但麻烦,说不定会萎靡,卖相不好了,当然就会更不好卖,那我得赔他多少钱啊,我身上又没多少钱。不行,得想个法儿!”
小贩见王安然没吱声,又道:“小兄弟你是买鸭子回家下蛋用的?成啊,我这里也有下蛋的鸭子?”见王安然还不吱声,他只好道:“你不是想买鸭蛋?我今天没带鸭蛋来,要不等集散了,你和我回家去拿?我家不远……”
王安然忽然蹲下了身子,指着装鸭食的小碗,道:“这个小碗你是从哪里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