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拿起其中的一本,书籍的内容是什么,她看不明白,但在许多的折页处,都有上官秀用风语做出的标注。一本书是这样,两本书是这样,几乎书架内的每一本书上都是这样。
由此可见,上官秀是把这里的书统统都看过一遍。想不到,一个常年于战场上征战的武夫,竟然还是个好读之人,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还精通贝萨文。
在米欣悦心目当中,上官秀的形象的确就是个武夫,粗鲁、野蛮,强横无礼。
她走到桌案后,拿起上面的一幅字,这是上官秀所写:解甲归田日,如日中天时,美名传千古,后人难企及。
看罢之后,米欣悦嗤笑出声,将字放下,喃喃自语道:“上官秀好大的口气!”
她这还真是冤枉上官秀了,上官秀的这幅字,不是写给他自己的,而是突然像起了风国的圣祖皇帝,有感而发时所写。
嬷嬷走上前来,惊讶地看着桌上的这幅字,难以置信地问道:“皇子妃,这是上官……国公殿下所写的字?”
米欣悦低头又扫了一眼,说道:“字写的虽不怎么样,但好在还刚劲有力。”上官秀的字,与大家相比,的确要差了好大一截,但却很有气势,给人一种神采飞扬、豪情万丈之感。
他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米欣悦也是有些意外,但在言语上,她是绝对不会夸赞上官秀的。
嬷嬷看不出来上官秀的字好与坏,她只知道一点,“这里……这里是国公殿下的房间?”
米欣悦被她说得一怔,向四周打量,点点头,说道:“看起来,确实是上官秀的房间。”
嬷嬷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国公殿下为何……为何要把皇子妃安排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这一句话,让米欣悦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是啊,上官秀怎么能把自己安排在他的房间里呢?他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想到这里,米欣悦转身就要往外走。
嬷嬷急忙把她拉住,问道:“皇子妃要去哪?”
“我要去找上官秀,问个清楚明白,他究竟是何意?在他眼中,还有没有大皇子的存在?在他眼中,我又是何人?”米欣悦的小脸阴沉得发黑,气得身子突突直哆嗦。
“万万使不得啊!”嬷嬷连连摆手,急声说道:“皇子妃,现在不比从前,大皇子和皇子妃的性命,都在人家手里握着呢,皇子妃现在去质问国公殿下,不仅自己遭殃,只怕,只怕还会连累大皇子啊!”
米欣悦倒吸口凉气,冲到脑门的火气也一下子熄灭下去大半。她呆呆地看着嬷嬷,问道:“嬷嬷,那……那我……我当如何?”
嬷嬷眼珠转了转,眼睛突的一亮,说道:“如果……皇子妃能帮着大皇子要到三个郡的领地,那可是帮了大皇子的大忙啊!”
“可是,伯渊尚且要不来的三个郡,我又如何能要得来?”米欣悦皱着眉头问道。
嬷嬷凑到米欣悦近前,低声说道:“皇子妃给国公殿下想要的,老奴想,国公殿下自会给大皇子想要的!”
至于上官秀想要什么,通过他把她安顿在自己房间这一点,已经表现得很清楚明白了。听闻这话,米欣悦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瞪得滚圆,身子猛然一震,厉声喝道:“大胆!放肆!”
嬷嬷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地上,颤声说道:“皇子妃息怒,老奴,老奴这么说,也是为了大皇子和皇子妃着想啊。”
“大胆的奴才,你……你竟敢让我去做此等事?”
“老奴该死!老奴罪该该死!”嬷嬷叩头如捣蒜,见米欣悦只是气恼的怒视着自己,并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她结结巴巴地又说道:“风人狡诈,若……若大皇子和皇子妃不能给风人足够的好处,只怕,只怕所谓的郡王,也只是空谈。现在能帮大皇子的,也只有皇子妃您了!”
米欣悦如同挨了一记闷锤,忍不住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久久回不过来神。
嬷嬷偷偷抬起头,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而后慢慢站起身形,一步步地退出书房。
深夜,在酒宴中喝得酩酊大醉的长孙伯渊被随从送回房间。
这时,他已经是醉得不省人事。米欣悦和嬷嬷伺候他躺在床上,又帮他把被子盖好。看眼酣睡当中的长孙伯渊,嬷嬷低声说道:“皇子妃……”
“闭嘴!”米欣悦冷冷打断她后面的话。嬷嬷长长叹息一声,躬身说道:“老奴,老奴告退!”
“嬷嬷于门外等我。”当嬷嬷已经打开房门,迈步要走出去的时候,米欣悦突然开口说道。
听闻身后传来的话音,嬷嬷面露喜色,但马上又被她不留痕迹地掩饰过去,她扭转回身,哭丧着老脸,哽咽着说道:“是,老奴遵命!”
足足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米欣悦从书房内走出来。
脸颊上了淡妆,原本苍白的脸色,多出两抹红晕,秀美的菱唇,涂上大红的唇彩,身上的白色素衣,也换成了一件相对鲜艳的粉色留仙裙。
米欣悦的底子很好,只不过连日来的奔波,让她看上去很憔悴,现在上了妆容,又穿上明艳的裙子,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妖娆妩媚,光彩照人。
看到这样的米欣悦,嬷嬷眼睛顿是一亮,她下意识地垂下头,让人只能看到她的脑袋顶,她小声说道:“皇子妃,老奴已经打听好了,国公殿下就在里面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