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一声好险,袁千姗从窗户下面慢慢探出头来,向外面望了望,果然,上官秀所乘的马车已只剩下一颗小黑点,
她忍不住长松口气,见几位师兄都在含笑看着自己,她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故作气愤地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吧,上官秀有多狡诈多敏锐,要杀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话还没说完,一名年纪较大的青年向她摆了摆手,拦住她后面的话,纠正道:“小师妹,我们百叶门可从来不做杀人越货的勾当,我们答应你的,也只是想办法偷走上官秀的印信,可没有说要刺杀他,”
偷儿也有偷儿的规矩,尤其是像百叶门这种拥有百年历史的老帮派,规矩更是森严,门下弟子,不管去偷什么,又不管去偷谁人的宝物,那都不违反百叶门的规矩,即便捅出了大娄子,百叶门也会给予庇护,可一旦伤了人,或者害人性命,那就触碰到了百叶门的底线,无论是谁,无论什么原因,只要违规,都将受到严厉的家法,被挑断手筋、脚筋都算是轻的,
袁千姗翻了翻白眼,不满地嘟囔道:“大师兄以为上官秀容易杀吗,我的意思是,在他的酒菜当中投毒,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让他一命呜呼……”
话音未落,那名年纪较大的青年已重重地拍下桌案,看向袁千姗的目光也变得冷冽许多,
对自己的这位大师兄,袁千姗向来都很敬畏,见大师兄此时真发了火,她不敢再多言,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茶水,
另两名青年笑道:“小师妹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又没有真那么去干,大师兄又何必生气呢,”
“像这种违反门规的话,别说说出口不行,即便只是在心里想一想,那也是不可以的,”青年面沉似水,以警告的眼神扫视了同桌的三人一眼,
且说上官秀,回到客栈后没过多久,窗外噗啦啦地飞进来一只白鸽,
吴雨霏立刻上前,一手抓住白鸽,一手从白鸽的腿上拔下一根小竹桶,拔掉塞子,从里面倒出一卷纸条,展开,低头一看,她脸上顿露喜色,说道:“秀哥,庆山那边有动静了,”
“哦,”上官秀接过纸条,低头一瞧,里面写着六个字:虎狼出山,落款是:庆山,
上官秀把纸条递还给吴雨霏,嘴角扬起,哼笑出声,
吴雨霏取出火折子,烧掉纸条,含笑说道:“秀哥,连日来的这场大雨,对我们倒也不是一点帮助都没有,如果没有这场雨,长孙飞凤等人还不知道会在庆山里躲多久呢,有了这场雨,山中的林子都被淹了,长孙飞凤等人只能躲到山上,没有吃的、喝的,他们还能躲藏这么多天,也真是难为他们了,”(洪水当中有大量腐尸,不能饮用,否则很可能会感染时疫,)
上官秀伸了伸筋骨,关节爆发出嘎嘎的脆响声,说道:“雨霏,传令第六、第七兵团,配合暗旗、影旗的弟兄,全力围剿刺客,能抓活口,自然最好,若抓不了活口,一律杀光,绝不可放跑一人,”
“是,秀哥,”吴雨霏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庆山,
跟随长孙飞凤逃入庆山的有一百多名江湖中人,庆山不是一座孤山,而是有许多山峰组成了一大片山脉,山中有林,林中有山,逃进这么一大片的山林当中,即便风军出动一两个军团来搜捕,也很难抓到他们,
不过风军并没有入山,只是在庆山的四周布置下大量的眼线和暗系修灵者,当有江湖中人欲逃出山林的时候,立刻遭到暗系修灵者的围攻,长孙飞凤带人突围了几次,结果都被那群神秘的暗系修灵者杀退回去,
最后,长孙飞凤也放弃了突围,带人藏在森林当中,和风人耗着,反正林中有野菜、野果,还有数不尽的动物,他们这百十来号人,即便在庆山住上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风人肯定和他们耗不起这么长时间,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上官秀偷袭丰原郡的计划,也同样打乱了长孙飞凤欲和风人耗下去的构想,连日来的大雨,把庆山内的林子全部淹没,长孙飞凤等人无奈,只能躲藏到光秃秃的山上,
一天两天,人们还能坚持,三天四天,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但一天十天,人们即无水喝,也无食物,许多人又渴又饿,昏了头的去喝洪水充饥,结果喝下洪水的人,当晚就病倒了,有两人侥幸挺了过来,另有几人,昏迷后就再没有醒过来,
眼看着百余名江湖中人都要被活活困死在孤山上,长孙飞凤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带领众人向外突围,他们通过捞漂流的树木,做成筏子,百余名江湖中人,乘坐十多只木筏,向东方漂流,打算回到潜龙城,
就在他们全力划着木筏,向东快速行进的时候,前方迎面而来数以百计的船只和木筏,风国第七军的大旗,在最高最大的一艘画舫上高高竖立着,见状,长孙飞凤果断下令,全速前进,靠近风军的船只,夺船突围,
如果是在冷兵器时代,他们这百余名江湖中人或许还真能顶住风军的箭阵,做到夺船突围的地步,可现在是火器时代,在双方相距甚远的情况下,想做到夺船突围,那简直难如登天,
当双方的距离近在二百米之内后,风军那边的船只纷纷停了下来,紧接着,火铳的爆响声从大大小小的船上一并响起,成百上千的弹丸划破长空,呼啸着射向长孙飞凤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