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冷笑,问道:“尉迟真,你说我风军的优势是什么,装备精良吗,恐怕不见得,宁南人的武器装备,并不次于我军,战术理念先进吗,恐怕也不见得,在宁南人使用火器,研究火器战术的时候,我们还在讲究箭阵呢,那么,我军对阵宁南军的优势到底在哪,”
众将官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上官秀,皆沉默未语,包括尉迟真在内,
上官秀将手中的指挥棒向地图上狠狠一摔,震声说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纵然敌众我寡,纵然明知不敌,可我风军将士仍有与敌拔刀一战的勇气,仍有不求锦衣玉带归但求马革裹尸还的决心,这,就是我风军的优势,我军从不怕与任何敌人打硬碰硬的正面交锋,只要能把敌军引出来,只要能逼迫敌军弃守城防,这一战,我军便已胜了大半,”
他的这番话,可不是在夸夸其谈,由上官秀统帅的贞郡军,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打仗的,哪怕己方只有几千人,对面有敌军的一个军团,贞郡军将士也敢跟着上官秀冲上去,与敌决一死战,
众将官闻言,皆有一股热血澎湃之感,上官秀所说、所提倡的,正是老风军的军魂,当年老风军正是靠着这种精神和勇气,一统诸侯,推翻了昊天皇朝,建立起强大的风帝国,
上官秀的一番话,把众将官骨子里的那种老风军的军魂都激发了起来,人们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两眼放光,同向尉迟真看过去,
尉迟真原本也是握紧了双拳,但很快,他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他语气平静地说道:“与我军对阵的是宁南的右将军廖化,此人精通兵书,通晓战法,绝非泛泛之辈,与这样的敌人交锋,哪怕稍微露出一丁点的破绽,便可能被敌人抓在机会,给予我军致命一击,殿下之策,末将认为太过冒险,请恕末将难以从命,”
上官秀笑了,气笑的,质问道:“尉迟将军以为,我现在可是在请求你的同意,”
“末将不敢,”不等上官秀接话,尉迟真又正色说道:“末将担任第三、第四、第五、第七、第九军统帅,为陛下亲自下旨任命,在陛下还没有撤销末将的指挥权之前,末将便对这五军仍有绝对的主导权,”
言下之意,纵然上官秀是大将军,纵然上官秀已提出他的战术策略,现在他也无权指挥调动这五个军团,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倒吸口凉气,尉迟真这么说,不等于是在和上官秀对着干吗,在众人心目当中,尉迟真一直都是个很睿智也很圆滑的人,怎么这次会这么冲动,
上官秀眯缝起眼睛,不等他发话,站于他身后的肖绝已厉声喝道:“放肆,”
尉迟真倒也干脆,直接屈膝跪地,说道:“既然陛下任命末将为三军统帅,末将就要对五军将士的性命负责,绝不敢拿五十万将士的性命去冒险,言语间如有冲撞殿下之处,还请殿下多多海涵,”
上官秀的目光落在尉迟真的身上,久久没有说话,手指轻轻敲打着一旁的桌案,发出哒哒哒有节奏的轻响声,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中军帐内的气压在不断下降,人们的脑门上渐渐渗出汗水,
在这种气氛之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种难过的煎熬,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官秀冷冷哼了一声,突然转身向外走去,同时头也不回地说道:“绝,立刻草拟奏疏,上奏朝廷,我要接管第三、第四、第五、第七、第九军团,”
“是,殿下,”肖绝大声应了一下,临走出营帐之前,还没忘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尉迟真,
“末将恭送殿下,”众人猛然回过神来,齐刷刷地躬身施礼,等上官秀走出去好一会后,人们才挺起身形,纷纷看向尉迟真,
庞英、喻统与尉迟真的关系不错,他二人都是尉迟遥的老部下,有今日之成就,也多亏当年尉迟遥对他二人的提拔,对尉迟真,他俩是敬重有加,
两人来到尉迟真的左右,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宽慰道:“殿下打仗,有殿下的习惯,将军打仗,也有将军的习惯,这本就无可厚非嘛,大家只是理念不同罢了,殿下绝非心胸狭隘之人,将军也莫要太过担心,”
尉迟真苦笑,上官秀的确不是心胸狭隘的人,未必会记恨自己的冲撞,但他绝对是个执着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争取到三军的指挥权,
他绝不怀疑上官秀统军打仗的本领,可是,第三、第四、第五、第七、第九这五个军团,不是贞郡军,不能按照贞郡军的习惯来打仗,把贞郡军的那一套战术,套用在他们身上,只怕最终会害了全军的将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