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王府。
游王妃只穿了一身八成新的家常衣裳,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鬏儿,斜插着一枝飞凤金钗,连装饰圆髻的假发髻也没戴。
身份尊贵的游王妃打扮得这般朴素,皆因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日里只顾着照料病重的丈夫和受伤的孩儿,哪里顾得上其他的事情。连新春拜贺和春祭这些活动,她也早递了事假折子到鸿胪寺,无暇出席。
没想到初一和春祭接连出了大事,牧王爷反倒觉得临川王府没有掺和到里头,也算是一桩幸事。
可是牧家既然不在场,对某些事情后知后觉,也是不可避免的。
此时,游王妃正紧张地站在牧若飞的屋里,看仲秋满替牧若飞做详细的检查。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绢子,眼里既是期盼又是担忧,生恐仲秋满脸上露出一丝丝不好的情绪。
幸好仲秋满的表情一直很是平静。这位名满天下的药王脾气倒是挺好,为人谦冲有礼,牧王爷夫妇俩都对他寄予厚望。
“嗯,可以放下了。”
仲秋满把牧若飞的伤腿放回榻上,微笑着让他把裤腿放下来。
牧若飞也是个急性子,不等仲秋满站稳,便急着追问:“仲先生,我的伤恢复得如何?”
他这一问,不仅仅是他本人着急,屋里人人无不屏住呼吸直盯着仲秋满,等待他的回答。
好在伸秋满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当下不慌不忙地笑道:“恭喜世子,你的脚伤基本上已经好了。”
“真的?”
游王妃不禁失声惊呼,面上流露出无可抑制的狂喜之色。
虽然这段日子,儿子已经能够比较正常的下地行走,可是没有得到仲药王的肯定,游王妃的心里哪能踏实。
仲秋满点头微笑:“是的。娘娘请放心,只要世子坚持做复健,将来问题不会太大。”
这也是亏得牧若飞年轻·恢复能力强。换个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估计是不能像他这般完全恢复了。
“但是,世子请谨记,在未来的一年里·你每日都要按照我给的复健方子好好锻炼,并且决不能有过激的活动。不能跑、跳、骑马,更不能和人动手。饮食上,也要十分注意才是。”
仲秋满本着治人治到底的原则,不厌其烦地叮嘱牧若飞。游王妃不住点头,把仲秋满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牧若飞拍着胸口保证说:“多谢仲先生,我一定会做到的!”
“是呀·飞儿,你可不能再逞强了。”
游王妃又怜又爱地看了儿子一眼。牧若飞正是欣喜若狂的时候,乐呵呵地拍着胸口对母亲说:“母亲您放心,我不会再让您和父王担心了。”
仲秋满又开了好些个保养的药方,写了日期,让游王妃安排人按方抓药,督促牧若飞按时进食。
他边写方子边感叹,那舒绿丫头的复健疗程果然制定得非常到位啊。在医药学上·自己可未必比得上她!
他不禁又联想起自己和舒绿一起研究栽种的那药田,估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游王妃亲自送仲药王出府,这待遇可是相当之高·不过仲秋满也不会如何受宠若惊。等游王妃再回到牧若飞屋里的时候,看到牧若飞正迫不及待地扶着墙继续走路,看起来确实已是和正常人走路差不多了。
游王妃正高兴呢,却听得牧若飞兴冲冲地对她说:“母亲,您明儿请凌妹妹过来可好?我想快些把这好消息告诉她!”
一听这话,游王妃的笑容顿时一僵。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笑道:“好的,不过听说她要忙着替她哥哥筹备喜事,忙着呢。”
她身边的大丫鬟丰露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牧若飞。
牧若飞兴奋之中没有注意到游王妃与丰露的异样·还是连连催促母亲请舒绿过府来,让他亲口将自己痊愈的消息告诉舒绿。
说起来,他也有很久没见到舒绿了。不过牧若飞从早到晚都忙着复健锻炼,倒是不觉得时日难过。现在听仲药王说自己基本康复,他才惊觉自己和舒绿大概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丰露。”
游王妃脸色阴沉地离开了牧若飞的院子,回到自己屋里·才沉声开口说:“传我的话,不许任何人走漏风声,你可懂了!”
丰露垂头应道:“是,奴婢明白。可是······”她身为王妃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有时也能向王妃进言。想到牧若飞知道舒绿已经和别人定亲时的反应,丰露就禁不住身子轻轻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