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冰洁的尖叫声并不如何响亮,然而在附近的人们都听得清清楚楚。高信良爱妹心切,把手上的鱼竿往下人手里一塞就朝凉棚走。
其他的同伴们不知那小姑娘发生了什么事,互相对看了几眼,都一齐跟在高信良身后走向凉棚。
凉棚离岸很近,他们走到凉棚里的时候,高冰洁的丫鬟小娥正吃力地想把小姐从地上搀扶起来。舒绿身边的两个婆子想去帮忙,高冰洁却又叫了一声:“不要你们来假好心!”呃?
怎么,难道高冰洁和这位凌千金起了争执,才会跌倒在地的?
舒绿俏生生地站在她方才的座位前,并没有因为高冰洁对她的下人无礼而变了脸色。夏涵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舒绿刚想说什么,终于被小娥扶起的高冰洁却靠在她哥哥肩上呜呜哭起来。
拜托……你的演技可不可以别如此浮夸?
果然是一朵“冰清玉洁”的小白huā啊!
高信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妹子这是怎么了?他看高冰洁紫色裙摆上沾满了灰尘和草屑,可她却没有先打理自己的仪表反而只顾着哭泣,莫非受了什么大委屈?
不至于吧……
高信良只能轻咳两声,问高冰洁:“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了跤。”
“我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无事献殷勤,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她这含沙射影的话一出口,谁都知道是在抱怨舒绿欺负她了。可是…众人听了这话都觉得有些怪怪的,怎么这高家小姑娘说话不像个读书人家的女儿?这般粗俗!
高信良更是尴尬得不行。
他家里母亲去世早,而继母的出身又很一般,所以他们家几个男丁读书倒还好,女儿们的教养却极普通。一位好母亲对女儿的言传身教是很重要的啊!
舒绿并不把高冰洁影射她仗势欺人的话放在心上,反倒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微笑着摇了摇头。
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她索性就替众人解惑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刚刚高姑娘问我可要用些点心,我说不用了。高姑娘太客气,亲自把点心端到我跟前,我便想着尝尝也好。刚伸出手想拿个点心,高姑娘却没站稳,自个摔倒了。”舒绿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个一清二楚。本来就是一桩小事嘛!
众人听舒绿这么一说,又看到地上散落着点心、干果、碟子和托盘等物,遂恍然大悟。但紧接着又产生了新的疑惑高冰洁自己摔倒了,拿舒绿的婆子出什么气?
“才
……,才不是这样
……,呜呜呜……”
高冰洁用绢子捂着半边脸,眼泪像珠子般一串一串滚落下来,看着倒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风姿。
“我好心想请这位凌姑娘吃点东西,谁知她却嫌我罗嗦,一手就把托盘给推开了我慌慌张张想去接住托盘,才会站不稳摔倒的。
耶?
怎么和舒绿刚才说的不一样?
如果高冰洁说的是真的,那这凌千金还真是够跋扈啊!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总有种先入为主的印象。对于这些人来说,尽管觉得舒绿很漂亮大方,可是高冰洁却是和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小妹妹。潜意识里,他们不会想到高冰洁是在说谎。
高冰洁看到众人神色诡异地注视着舒绿,心里越发得意,哭得更大声了,好像真受了无数委屈一般。
巧英和巧珍气得脸都黑了。这死丫头胡说什么呀?她们小姐是多谦和有礼的一个人,谁耐烦去欺负她这么个小角色?
就连家里的下人,小姐吩咐他们去做事的时候都是和颜悦色的,对贴身服侍她的人更加不用说。偏偏就是这死丫头在这儿瞎编排!
但没有舒绿的命令,巧英巧珍也好,在稍远处服侍的婆子们也好,都是不能出声的。
刚才凉棚里除了舒绿和她的下人们,就剩高冰洁主仆了。没有第子方的人在场,还真是……很麻烦!
唉,好低劣的小把戏啊。
要不是看这儿人多,舒绿都想大笑起来。
好吧,现在貌似不是偷笑的时候她看了身畔的夏涵一眼,发现夏涵难得的沉下了脸,双眉高扬,显然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高冰洁偷眼看到夏涵脸色很难看,还以为自己往舒绿身上抹黑成功了。夏大哥这下该对这个讨厌的凌舒绿改观了吧?
“你说凌妹妹一手推开了托盘……”夏涵慢悠悠地开口了,眼睛却直盯着高冰洁不放:“她是用哪只手推的呀?”
“啊?呃,用右手”高冰洁讷讷地说。怎么夏大哥的反应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用右手推啊那怎么这托盘却是在她的左边?”
夏涵指了指地上的红漆描金托盘,继续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