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也知道这西州路的曹家么?”
欧阳婉见舒绿表情怪怪的,忙追问道。
舒绿叹气道:“我刚刚和一个西州曹家的女人有了些小过节。真是……也太巧了!”
如果欧阳婉早几天跟她说,她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反应。
可是好死不死的,那位和她在普化寺里起过争执的于家五夫人曹氏,就是出身于西州曹家。
这却不是舒绿自个去查探的,而是从普化寺回来的路上,游王妃随口告诉她的。还感叹说曹家也想往世家的方向发展,教出的女儿却这般骄横,真不是家族中兴之相。
这曹家是西州旧姓,在太祖时以贩马供给朝廷军队起家,渐渐也发展成了西州一带的大富商。不过家中子弟读书好的不多,反而是武官一系出了些人才。曹氏的祖父属于曹家的旁支,其本人就是在军中任职的将领,不过她的父亲却是个举人。
正因为她的父亲和于阁老的二儿子是一齐中举的同年,后来曹氏才能嫁进于家这种书香门第,当然也和她带来的大笔嫁妆有关系。
然而曹氏的丈夫于辉在读书上实在没天分,后来只得想法子学妻子的祖父,在军队里谋出身,反而另辟蹊径,升官也不慢。不过武官比起同级的文官地位要差很多,曹氏也常常怨恨丈夫“没出息”,枉为于家的子孙。
谁知先帝一死,兴耀帝夺得帝位,于氏被立为皇贵妃,于辉也立刻摇身一变成了“国舅爷”。这下,曹氏心里乐开了花,撺掇着于辉一定要调动进京城来,享受这京城的花花世界。
于辉终于调回了京营·还连升两级成为骁骑营的副将。曹氏跟着夫君风风光光回了京,自信心空前膨胀。皇贵妃大姑子和她也挺投缘,常常召她进宫去相陪,而且每次进宫都有赏赐·整个于家的妯娌谁能和她相比——谁让皇贵妃就于辉这么一个亲弟弟呢?
可是,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曹氏,却被一个小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地落了脸面!
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啊!
曹氏也不想想,是她自己先为难信安王府的下人,人家才过来找她理论的。要不是她非要巧珍给自己磕头,何至于闹得游王妃亲自给她难堪?
“娘娘·那凌舒绿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小贱人!”
此时,曹氏正坐在皇贵妃于氏的永熙宫里,一脸愤懑地向皇贵妃诉苦。
皇贵妃于氏比曹氏年长几岁,却保养得极好,看不出和曹氏有年龄差距。平心而论,二人都算是美人。但曹氏的五官并不耐看,只能算是庸脂俗粉。皇贵妃却美得雍容贵气,即使像现在这般只穿着寻常宫装·依然流露出一种慵懒的美态。
听着曹氏絮絮叨叨地说起在普化寺里和凌舒绿起冲突的经过,皇贵妃并没有插话。她捧着一盏香茶,间或轻呷一口·脸上表情平静淡然。但一双凤眼之中时而流露出的阴狠神色,还是让周围的人感受到丝丝的寒意。
“哼······临川王府也和信安王府勾搭到一块儿去了么。
皇贵妃喃喃自语,冷罢了一声。
“是啊,娘娘,他们根本就没把咱们于家放在眼里嘛。那临川王妃还说要到咱家里去找老夫人说这事,这真是······太欺负人了!”
曹氏说着说着,还拿出绢子来抹抹眼角,似哭非哭地说:“都是因为夫君他被调到西南大军去了,我没个人可依靠,人人才踩到我头上来曹氏这一诉苦·恰好说中了皇贵妃心中的痛处。
她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居然被信安王那个老东西,生生给弄到前线去打仗了!如果是平常调动,皇贵妃还不至于这么激动。问题是她害怕信安王在军中太有影响力,到时候让人在背后给于辉来个冷箭直接弄死,再说他是战死的……报仇都找不到人啊!
当然·皇贵妃也知道,信安王不至于干出这么蠢的事。于家和信安王府,也不是死仇,只不过因为各自的政治诉求不同,没法结成集团,所以才不得不互相斗法。
再说于辉在于家,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花费人力物力来弄死他,百害而无一利。
皇贵妃理智上明白这些事情,但情感上还是没法接受弟弟被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所以她才会不顾皇上的忌讳,亲自向皇上求情,结果却换来皇上一顿怒斥,还被禁足了足足十天。
那陶皇后又落井下石,说于家家眷进宫太勤······真是胡说八道,她陶家的人就不进宫?自己在宫里待得闷了,让弟媳妇进宫来说说话,当得什么大事!
这些日子,皇贵妃在宫哩着实难熬。
好容易等到皇上收到了西南捷报,心情稍有好转,才解了她的禁令,让她可以偶尔召家人进宫相陪。
然而曹氏一进宫,说起这些事情,又刺得皇贵妃心里阵阵不爽。
“别不说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