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很大,权贵圈子却很小。”
这是岑嬷嬷教育过她们的话,意在让她们时时处处小心在意,绝不能在社交场合有半点疏忽,更不能随随便便得罪人。
也许你以为当时与之交恶的人地位卑微,不足为虑。但是谁知道这人背后站着谁?说不定,一句无心的话,就会引来一场滔天大祸——这种例子不要太多哦。
一次偶然的机会,舒绿再次验证了岑嬷嬷这句至理名言。
这日午后,游王妃派车子来接她到临川王府去做客。前一天游王妃就让婆子来捎过话了,说游家送了今年的新香过来,她正要请几位老姐妹一道品香,让舒绿去给她作伴。
舒绿早早跟岑嬷嬷请了假,又得到了张氏的允许,稍事打扮便带着巧英走了。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游王妃,怪想念这位长辈的。
不知游王妃身上的砒霜毒素去除得如何了?舒绿在这方面不是太擅长,她请教了万里后,又结合了太医院给游王妃开的药方,自己研制了一些辅助的补药,让人给游王妃送去。
后来游王妃给她送过一封短信,说她精神好了许多,让舒绿不要挂念。
当舒绿见到游王妃的时候,也觉得游王妃并没有骗她。
此时的游王妃,比起两个月前那病弱气虚的模样,有了很大的改变。尽管也说不上有多么的强健,可是气色有了好转却是事实。
“来,舒绿,跟我去见几位长辈。”
游王妃对舒绿温和一笑,携着舒绿的手带她到后院去见客人。
能成为临川王妃的座上宾,这几位女眷当然也是有身份的人。她们有的是宗室贵妇,有的是诰命夫人舒绿瞧着她们中的大多数都挺面善。
其实宴集聚会上来来去去都是那么些人,只是看有没有机缘坐得近些攀交情罢了。这几位长辈早知道舒绿的身份,也知道她是游王妃疼爱的后辈,对她的态度都算得上和蔼。
游王妃逐一为舒绿引见。当舒绿听到游王妃说出“吏部房大人家的区夫人”时,舒绿略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
吏部房大人?房这个姓可不常见。又是吏部那这位房大人肯定就是吏部左侍郎了——也就是传说中要与万里结亲的,那位四小姐的娘家。
一思及此,舒绿不由得偷眼多看了看区夫人。看到这位夫人仪态娴雅,五官柔和,舒绿猜想那位嫡出的四小姐估计也和她母亲差不多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和万里在外形上还是挺相配的嘛。
正式的品香会,一般还是在香室内进行的。一行人随着游王妃来到招待客人的香室,游王妃看着舒绿笑道:“今儿有你在,我们几个就躲躲清闲专心品香就是。”
“舒绿自当为长辈效劳。只怕我这微末之技,糟蹋了娘娘您的好香呢。”舒绿也不推辞,抿嘴一笑,有些撒娇地说了一句。
她和游王妃之间,也的确不需要太客套了。
几位夫人都笑起来。爽朗的女孩子总是容易讨长辈的喜欢舒绿面对众人毫不卑怯的大方态度,很快就博得了她们的好感。
众人在香室落座,自有小丫鬟过来给舒绿打下手。舒绿接过游王妃递给妫‘的一盒香饼,打开一闻,惊叹道:“降真?”
“呵呵,是降真调和了龙涎研磨出的香饼。”游王妃含笑点头。
舒绿双手捧着香饼,轻移碎步,走到香炉前的蒲团上微微挽起裙边跪坐下来。
这时她开始感谢岑嬷嬷的魔鬼训练了。以前在上仪态课的时候觉得苦吃了不知道多少戒尺,但是这会儿在对面的贵妇们眼里她却捕捉到了几丝赞许之色。
品香本是雅事,连品香者的一举一动,都要求极尽优雅。
她熟练地燃起炭火,放入隔火片,再用香筷夹起一块香饼放入炉中。品鉴新香,炭火的热度、香饼放的位置其实都是很有讲究的。外行人不太计较,可现在坐在屋里的都是行家,自然能看出舒绿在香道上的确略有小成。
片刻后,香烟逸出,凝聚成云。馥郁的降真香配合着浓烈的龙涎,冲击着各人的鼻端。
众人默坐品鉴良久,直到炉中散发的香味由浓转淡,才开口评价起来。
“游姐姐家制香,总是以华贵为主,这香品着实不俗。”有位贵妇笑道。
另一位贵妇说:“这种香料应该是年轻姑娘们用才对,咱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妇人用,味道怕是太冲了些!”
游王妃说:“对,这款新香是女儿香,多是由娘家人替女儿备嫁妆时购置。你们几位除了我,都是有女儿的人,我反正是用不上了,待会请你们都带些回去好了……说起来,黄姐姐你家的大女儿,去年定亲了吧?”
“是呀,定下了。唉,你没女儿少操多少心哪,像我生了三个女儿,光是准备嫁妆就愁死了!你这香品我就不客气了,还得多拿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