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万里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哥哥。和自己的亲哥哥不一样的那种哥哥……万里做事很稳重,性格也沉着,看起来应该也颇有生活情趣的吧?对自己的各种怪异行为,比如要跟他学医、或者叫他去验尸啥的,接受程度相当高。
条件摆出来,万里是没一样不好的。奈何她就是没法将他当成结婚对象来看待——天地良心她真的有考虑过。
但越接触下来她就越发觉得自己与万里大概是不合适的。
应该说,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个美的哥哥就不必再嫁另一个“哥哥”了。
她的外表再柔弱,内心始终不是依人的小鸟······那种被呵护着、宠溺着、疼爱着的感觉,她在哥哥身上早已全部得到了满足。哎,哥哥,你觉得少远哥和尚红表姐是不是很相配?”
舒绿突发奇想,一开口就让展眉大皱眉头。
“亲爱的妹子,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你和夏涵的问题,你别想给我扯远。再说你的思维跳得也太快了……”
“不是啊,哥哥,我觉得真的可行啊。”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舒绿两眼发亮,扳着手指数:“你看,少远哥是个好大夫,尚红表姐若是嫁了他,那日后身子的调养岂不是有保障啦?由少远哥亲自替她治疗,总比我这生手出马要强多了吧?”
“你脑子没进水吧?”
展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舒绿。“看你平时挺清醒的啊······一下子又活回去了?刚才还说着咱们的亲事,没法自己做主呢,这会儿却乱点鸳鸯谱了。尚红嫁谁,那得看谁家来提亲,得看老王爷把她许给谁吧?”
“……呃……”
舒绿承认自己刚才一时间智商直线下降了。
这真不是个好现象,证明夏涵绝对是扰乱了她的心智。
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舒绿只是偏于理智,却不是铁石心肠。夏涵一步一步朝她靠近,每走一步,她的防备似乎就比之前要更少一些。
平心而论·夏涵还真是个好夫君的人选。家世、人才、前途、性情、癖好,每一样都可以打高分。以前还觉得他性子偏弱些,但今儿这一遭强势表白,让她不由得对他改观了许多。
原来他还有这样一面,她却从没发现过·`····
再谈下去,估计也没什么结果。展眉不想干涉妹妹太多·在确认夏涵的确是对舒绿有了影响后,他便不再停留,回屋去了。
舒绿重新坐回书桌前,看看自己方才没完成的那堆练字,又看看夏涵的诗集。
“唉……”
她决定继续当鸵鸟,把这件事扔到一边去,顺其自然吧。
反正自己还没及笄,更没有出孝,不能谈婚论嫁的——真是太好了!
第三天的课程·是由卫嬷嬷教姑娘们针黹。
素来是好学生的舒绿,终于遇到了她的短板科目。
捻针拿线?绣花、做荷包、缝衣裳……她宁可抄一百遍《女诫》!
无论是卫嬷嬷,还是其他的表姐妹,都没想到舒绿的针线活会差得这么离谱。看着自己连直线也缝不直,舒绿羞愤得想找个沙坑把自己埋进去!
丢人啊!
她硬着头皮对卫嬷嬷说·自己基本没怎么做过针线活。
作为一位热爱本职工作的女官,卫嬷嬷对舒绿的烂技术极为痛心疾首,认为一个姑娘家连个荷包都做不好,乃是大大的失败。
于是,平生头一次,舒绿被老师训斥得体无完肤。
除了尚红以外,表姐妹们都幸灾乐祸地看着舒绿发窘的模样,窃笑不已。
趁着几位嬷嬷不在的空档·尚兰怪声怪气地对尚堇说:“还以为人家真是样样比咱们强呢·原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这样的针线活儿,将来怕是要被婆家嫌弃的。”
舒绿是什么人·哪会就这样吃瘪不出声?
她也不学尚兰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直面尚兰轻笑道:“尚兰姐姐是不会有这种担心的了,姐姐的婆家早就有着落了嘛。像姐姐这样娇贵的千金闺秀,我相信姐姐的夫君和公婆是绝不会嫌弃姐姐的,当神仙供着还来不及呢。”
句句是好话,却又句句是刀子。
她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尚兰的亲事,是她自个心头最大的一根刺!
自打老王爷做主给她定下亲事,逼着她嫁给张磊了结元宵节那桩丑闻,尚兰几乎要崩溃了。
一开始她又哭,又闹,甚至连绝食都阄出来了,也没法改变老王爷的决定。老王爷说得很清楚——要绝食就绝食好了,饿死以全名节,倒也是为信安王府的名声做了点贡献。要死,随便!
她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嫡孙女儿,在老王爷的心里真的没那么重要。
谁让老王爷子女多,孙辈更多呢?以前在西北那十几年,府里病死夭折的孩子多得老王爷都麻木了,哪里会在乎一个区区的三孙女儿。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尚兰不讨他喜欢的缘故。
在张氏劝说下,尚兰终于死心了,接受了自己将要嫁给一个小举人的事实。
也因为她不再闹事,才被允许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到闺塾里来上课。
别的姐妹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这桩亲事,唯恐又触动了尚兰敏感的神经。舒绿才不管,她难道还怕尚兰不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找抽,她当然要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