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为岑嬷嬷的课最难上,其他两位嬷嬷的课则比较好混的话……………,那就太天真了。
第二天给她们上课的是江嬷嬷。江嬷嬷年纪其实不算老,大约在四十五左右,看得出年轻时颇有姿色。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还有点半老徐娘的风韵,是一位端庄娴雅的长辈。
不过王府的姑娘们对江嬷嬷的美好印象,只维持到她上课的第一刻钟。
原因是她们昨晚挑灯夜战赶出来的《女诫》,全都被打回来了。
天地良心,因为昨天岑嬷嬷大发雌威,她们可是一点都不敢掺水,实打实把这书从头到尾抄了三十遍尚蓉抄的是三十五遍。据说尚蓉昨晚哭闹了半夜,后来又被迫抄书到天亮,怪不得现在看她就是一副快要睡着的颓废样。
岑嬷嬷很不满意地看着尚蓉“坐没坐相”的样子,直接手拿戒尺站在她身边,当尚蓉的头往下耷拉一点,背上立刻就会挨上一尺。幸亏岑嬷嬷看在老王爷的面子上,没有下重手,但这已经足够吓住尚蓉了。
江嬷嬷坐在昨天岑嬷嬷讲课的位半上,一边翻看着她们的作业,一边说一“不行。重写。”
“这个也不行,耍重写。”
“嗯,这个也是……”
舒绿的脸色一样不好看,因为她是头一个被打回来的。
原因是好吧,她抄得太急,有个别错字她本来就不是写繁体字出身的好吗,可惜这个理由完全不能说出口啊。
江嬷嬷显然对这《女诫》烂熟于心一眼扫过去就知道里头有没有错漏。舒绿是有错字,尚红是漏掉了一行,尚堇是写得不整齐,尚梅则是因为涂改太多。
而尚兰不仅是写得不工整,江嬷嬷还毫不容情地说:“字写得太差得下苦功好好练练才是。这哪像个千金小姐的字?”
把尚兰羞得差点没钻书桌底下去。
至于尚蓉小妹妹,那是样样缺点都全了。
于是一个上午,她们的功课就是继续和《女诫》战斗。江嬷嬷是负责教导她们琴棋书画的,教写字是她的本职工作。除了舒绿和尚红以外,其他几个姑娘的字被她唾弃得不行、
当然,是优雅地唾弃,不带脏字的那种。
好容易熬过了上午到了午饭时候,姑娘们真是如获大赦。歇了一会儿晌胳膊的酸乎劲儿还没过呢,又不得不拖着一脸疲色去上课了。
“姐姐,你身子没大碍吧?”
舒绿担心尚红没休息好伤了身子。尚红笑道:“也还好。幸好我写字快,昨儿早早歇下了,今天倒还有精神。”
“唉,写字快的人真让人羡慕啊。“舒绿由衷地感叹。
她的字是不差,可是对繁体字的使用始终不够熟手为了保证字的质量,写得很慢。昨儿夜里,她可是熬到过了三更才终于能睡下,倒是连累了一屋子丫鬟跟着熬夜。
却也颇有点贾宝玉赶在父亲回家前,熬夜赶功课的感觉自然,人〖家〗宝二爷屋里陪夜的丫鬟不要太多,二十来个是有的。舒绿读《红楼梦》的时候就在想王夫人这是爱儿子还是害儿子呢?给儿子营造的这个读书环境也够绝的!
就她在王府生活了几个月的经验来看,即使富贵如信安王府,公子们屋里也没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丫鬟小厮,十来个已经是极限了。当年贾宝玉身边的下人加起来足足有三四十号呢,他们家也就是个国公府而已比王府差得远了。
看到下午的上课内容,舒绿总算露出了笑容是围棋啊。
这个她还是擅长的。看到围棋,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在烟雨弥漫的半山亭里,她导那白衣胜雪的美少年对弈的一刻。
夏泓……
上回她与他尽管同在岚丘,可彼此之间却隔着重重锦障。他无法来与她一同品香,真是可惜。不过,她却读到了他写的新词。
“步障移春锦绣业,珠帘翠幕护春风。沈香甲煎薰炉暖,玉树明金蜜炬融。
车流水,马游龙。欢声浮动绿意浓。”
他的词风愈发香艳了,莫不是上京以后,多在烟huā之地流连,才会沾染了这丝丝脂粉气?
想到夏涵醉卧美人膝的场景,舒绿的心情并不是很愉快。哼哼,管他呢,人家风流才子肯定得去找佳人唱和的嘛。
江嬷嬷虽是教她们“杂学”的,对她们写字也挺严格,不过在下棋上似乎没有太苛刻的要求。
下午的课,她主要是了解一下几位姑娘的棋艺。她看到舒绿、尚红都是会下棋的,就让她们自己对弈去了,而她自己则向着那几个不懂围棋的姑娘讲解起规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