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梁不解,不过还是乖乖伸■手来。
素瑶快速用手帕将他手上的伤口扎紧,嫣然一笑;“这样是不是好多了?赶紧回去让人替你包扎吧。”
“······好。”
他只觉得手上的伤口凉丝丝的,说不出什么感觉,很奇特。被人关心,真好呢······
这一年,他十三岁,她十一岁。
【风筝】
即使再不被重视的皇子,毕竟还是皇子。和所有的兄弟一样,他从七岁起就在宫里为皇子与宗室开设的小书房读书。宗室中许多人在这儿读到十六七岁,才送到国子监去。
在小书房读书的前几年,他是被欺负的多。不过到得后来,他的拳头够硬,也没人敢来惹他了。
宗室里,他和信安王府的老三梁瑛关系不错。梁瑛这个人比较单纯,是个书呆子一样的人,没那么多心眼。梁见过太多心机深沉的人,像梁瑛这样的人却是难得的。
何况,他还是素瑶的亲兄·····′起来,自己也是素瑶的堂兄。只是隔了好几代的关系了······
想起自己与素瑶同是王族,梁并不感到高兴。至于为什么,他却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
一日,正好先生因故提前放学。梁瑛无意中提起家里的桃花开得好,邀请梁到信安王府去逛逛。没想到梁却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春日正浓,信安王府的桃花果然开得很好。梁信步随梁瑛在园子里闲逛,却有些心不在焉。
“快拉起来··…··拉起来啦······”
听到素瑶银铃般脆亮的叫声,梁猛然停下脚步。
从桃树林的另一边,素瑶倒退着小步跑了出来,手里牵着一个风筝。那风筝被春风吹到半空,摇摇晃晃的像是要坠落下来。几个小丫鬟陪着她跑,催促她;“小姐,顺着风拉··…··”
“啊······三哥哥,哥哥!”
素瑶看见梁在府里出现,大感意外。梁笑着上前,替她抓着风筝的线;“你真是笨手笨脚的,我来吧!”
“好呀!”素瑶笑着放开了手,一不小心和梁的手碰到了一起。
素瑶脸微微红了,讷讷地退开两步。梁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很认真地放着风筝,将风筝一下子拉到了天上。
“哥哥真厉害!”
素瑶欢叫着鼓起掌来。
梁瑛在一边摇头微笑;“哥,你真有办法。我们家这小千金啊,难得笑得这么开心。”
“是吗?瑶儿不开心吗,怎么都不笑呢。”梁把线轴交给小丫鬟放着,回头看了素瑶一眼。
素瑶嘟起嘴看着梁瑛,娇嗔道;“三哥胡说。”
“瑶儿应该多笑笑才是啊。”梁说;“瑶儿还没字吧·我送你一个字好了。”
梁朝有身份的人家,男子都是有字的。有些贵族女子,也爱起个字凑趣。素瑶却还没起,闻言看着梁说;“哥哥要送我什么字?”
“嗯,就‘舒绿,二字好了。”
“舒绿··…··什么意思?”素瑶不太懂。
一边站着的书呆子梁瑛出来解释道;“你们姑娘家,不是都以黛绿画眉吗。舒绿,便是展眉长笑之意。”
“哦··…··舒绿······展眉······”素瑶琢磨了一会儿·对梁吐了吐舌头;“我才不叫呢,哥哥打趣人家,说人家整天愁眉苦脸的是吧?哼!”
“你呀··…··真是不识好人心······”
这一年,他十六岁,她十四岁。
【天意】
宽敞而静穆的御书房中,梁默默听着从信安王府送寿礼归来的太监德进的报告。
“你是说······那姑娘,长得和福慧郡主十分相似?”
“禀皇上,的确如此。老奴昔日随侍在皇上身边,常常见到福慧郡主,虽是隔了这些年,福慧郡主大致的模样老奴还是记得的。”
“是么?朕知道了。”
梁挥手让德进退到一边。
凌展眉,凌舒绿。
刚刚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他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瑶儿竟将他一时的无心之言牢牢记在心里······而他,却根本没能保护她。连她嫁人离京的事情,他也是隔了很久才知道的。
真有这样巧的事,那凌家这辈的排行,真是以“舒展”为序。这是天意么?
这一年,他三十三,是君临天下的兴耀帝。
而她,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岁的芳华年纪。
他终于得了天下,却再也见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