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枪声并不稠密,不过却仍然使得城内闹哄哄的,马嘶声、犬吠声、哭骂声交织在一起,使得深夜较之白日还要繁闹几分。(//
马济带着一个营的兵力直插东门,城门约有三米来高,城门上有三个足有尺许的大字,昭文门。东门在清朝之前并不叫昭文门,而是武胜门,满清入关之后,为了显示自己的正宗地位,将最初的五座城门均改了名字,其中武胜门就被改成了昭文门。
昭文门外有桃李密布,虽然果子已经没了踪迹,可是树枝间的绿意至今仍然没有褪去,草丛中点缀的各色花朵虽然使这里的景色更显美丽了几分,可是马济没有丝毫的关注,提着快枪就靠近了城门。
新军已经攻进了城内,东门外只有大约一个班的兵士看守。虽然士兵们神情很是严肃,但是年轻的脸颊上仍然能够让人看出几分兴奋雀跃的意思。由于士兵们防守的重点是城内,所以十几个人对外界的关注并不大,可是数百人靠近了城门,依然让他们发现了踪迹。
“六哥,情况不对啊!”一个机警的士兵端起手里的枪,手指已经挪到了扳机处,神情紧张的望向了城外。
马济一众低俯着身体,虽然看不真切,可是一大群穿着灰色防营兵服的士兵实在是难以隐藏,要知道地面可是绿色的草地,头上顶着一个硕大浑圆的月亮,数百人想要藏起身影不引起注意太难了。
被称为六哥的那人看起来是个正目,招呼了几个士兵,朝着马济一群人隐藏的方向缓步走来,步伐之间显得极为谨慎,离开城门不到三米,六哥就停下了脚步,举起步枪警惕的喊道“什么人?”
“砰”马济提起步枪朝着六哥就是一枪,马济迅速的拉动枪栓,大喊一声“打”,接着就再次把子弹射出了枪膛。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马济就射出了两颗子弹,人体薄弱的防御面对数百米每秒的子弹,根本不堪一击,六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子弹就穿过了他胸膛。
“关门……”六哥在力量消失之前,竭尽全力大喊了一声,可是只能使得他身边的一两个人听到,一米七的高大身体轰然倒地的时候,其余士兵也终于从枪声中反应过来。
这么不对等的力量面前,马济又是先发制人,刚等城门的守兵抬起枪口,两挺机枪就喷射出了两条火舌,相比于马克沁重机枪的火鞭,麦德森轻机枪却是显得稚嫩,可是仅仅面对十几个敌人的时候,麦德森的威力就极为显著了。()
“哒哒哒……”清脆短促的声音是紧随六哥探身出来侦查的士兵们听得的最后声音,接着他们的身体就被炙热滚烫的子弹打出了一个个的血洞,一朵朵血花从年轻的身体里溅出,抽尽了他们的生命力。
“砰”城门后的一名守兵枪口终于喷射出了一粒子弹,撞飞了马济身边的一个机枪手。冲在最前面的人死的最快,果然是至理名言,可是在势单力薄之时,先开枪的那人也一定是死的最快的,几乎是在情况飞出守兵枪口的瞬间,七八颗子弹就把他的胸口钻了几个大洞,鲜血不要命的往外冒,口中也喷吐着含着内脏碎块的血沫,倒在地上的身躯很快就没了动静。
面对数百人的进攻,偷袭只能成功一次,剩下的四个士兵在享受到几十支步枪的射击后,就回归了他们的信仰。
马济返身看了一眼正在咳着血沫的机枪手,发现嘴里并没有脏块,子弹所在的位置靠近下腹,快速死亡的可能性不大,“留下两个懂医术的人帮他止血,等到黎营的人来了交给他们,他们的医官水平比我们高,还有好药,等他们来了你就有救了。”安排了两名懂些医术的士兵照顾受伤的机枪手,马济又安慰了他一句。
机枪被另一个士兵接过,换上新弹夹,把换下的弹夹交给另一个人重新装填,按照一般的情况,每支麦德森轻机枪会配三个二十发的弹夹。如果不是经过黎营士兵的教导,一般人很难给弹夹快速装填子弹,这倒不是装弹夹有多难,而是轻机枪太过稀罕,全国都没有多少挺,一般人根本不会给弹夹装填子弹。汉口之战的时候,广东支援的八十挺麦德森轻机枪在第一战的时候就被抛弃了大半,就是因为弹夹装弹困难,没有经验的士兵甚至觉得它没有拉栓步枪方便。
贵阳城内城方圆不到十里,加上外城也不过十多里,马济一众在城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可苦了起义的新军和陆军小学堂的学生。本来巡抚卫队的管带彭尔坤已经被手下的革命党说服了,甚至连巡抚衙门门前的两门大炮的炮栓都交到咨议局了,部队也都集结在巡抚衙门,准备逼迫巡抚沈瑜庆反正,这就导致街道上追击最后的顽固分子的都是新军,直接被马济为首的从各门冲进的五个营桂军给冲了粉碎,大队人马被机枪扫射,手榴弹轰炸,分成小绺又被围歼。
原本胜算在握的新军和小学堂的学生组成的起义军被瞬间打懵了,根本没来及做出反应,就失去了指挥,分散成了几人一伙闯入平民家中,赢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正准备和巡抚沈瑜庆翻牌的彭尔坤现在很是纠结,城里的枪声像是鞭炮一样响个不停,甚至还夹杂着连响炮,搅得他心里乱糟糟的,误以为是沈瑜庆招来的援军到了,一时又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的枪声?”沈瑜庆纠结了,自己都绝望了,准备投降了,你说现在来这么多的枪声干嘛,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让我睡个好觉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