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家上下已经乱作一团。
王国城费尽心机,才瞒住其他族人,招揽了数十个嫡系血脉与忠诚可靠的高手,从一条秘道溜出王府,悄无声息的奔向剑川南码头。
至于其他族人,唉,危急关头,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他这时知道老祖已经落跑,定会喟然长叹:原来老祖的不靠谱,不光是武功上,而是渗透到他老人家的一言一行,完全木有下限啊!
可惜,他没机会深入了解老祖的智慧与行事手段,只能一边逃亡一边遥望天锋观的方向,心想:老爹,您身为天锋观长老,为我王家贡献良多,也不知您有机会逃出升天也未!若是您也能跟我们同行西秦,凭您老的铸剑水准,王家复兴有望啊!
——……——
就在王家人竞相秀下限,心里还对天锋观有所期待的时候,天锋观主邢九瓖正在待客。
天锋观位于剑川西北,一座锦绣山峰之上。
邢九瓖的居所,则是半山腰的一处草庐。
草庐占地不大,但背后就是飞流直下的瀑布,前方则是错落有致的山石草木,仰头可见灿烂群星,四望则有变幻无穷的水雾霓虹。
小小草庐,竟如同世外仙境一般。
尤其是草庐中的无形阵法,让周遭的灵气浓郁了数十倍,每一口呼吸都让人心旷神怡。
草庐正厅上,端坐着威震剑川数十年的天锋观主邢九瓖。
邢九瓖面容只有二十几岁,俊秀飞逸,身穿古朴雅致的墨云道袍,头顶一根古拙的玄木簪,一身气度从容,平和中道威内敛。
若是寻常人瞧见,只会认为他是哪家大门派的真传弟子,绝想不到这就是名传天下的天锋观主邢九瓖。
此时此刻,邢九瓖对面,是一位最意外的客人。
铸禅寺般若堂首座,神僧广觉。
“大师深夜驾临天锋观,真是让人意外。”邢九瓖一面斟茶,一面说道,“若邢九瓖记忆无差,大师已经有十数年未曾离开钟鼓峰了。”
广觉含笑合十道:“深夜造访,尚请观主海涵。”
“噫,大师客气了。大师肯移佛足,天锋观蓬荜生辉矣。”邢九瓖笑道,“大师当年宏愿,不以凡身证佛,誓不出山门一步。今夜至此,难道……”
所谓的凡身证佛,意思就是:以没有灵根的**凡躯,突破天人之限,证就佛门金身。
广觉是没有灵根的,且十几年前,就已臻武道先天巅峰,再无jing进余地,此事众所周知。若他能再进一步,即将踏入修真者的境界。
对没有灵根的凡胎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邢九瓖也不由双眼放出清光,注视面前老僧。
“阿弥陀佛。”广觉双手合十,低吟佛号,慈眉低垂,法眼正照,周身竟然升起一轮淡淡的金se佛光!
邢九瓖见状,不由得双眼圆睁,目光清冽如剑,缓缓快口道:“果然是jing诚所至,金石为开。常闻佛法无边,贫道今ri亲眼见证矣。当为大师贺!恕贫道冒昧,斗胆请教,大师如何突破天人界限?”
天锋观主言辞中明显更加客气。因为原本的广觉,是代表铸禅寺说话,才能在天锋观进退自如,以其本身**凡胎的修为,根本不能与他邢九瓖平起平坐。
但现在,广觉跨过天人之限,已是修真者一员,即使修为略差,也不再是昔ri凡僧。
“哈哈。”广觉笑道,“观主不用小心翼翼,此事听来玄妙异常,真说开,却是平平淡淡,毫无机密可言。”
“哦,愿闻其详。”
“不过是一点机缘,结识了一位小友,得了几句点化,放下些许执着,破了往ri迷障。”
“贫道越来越好奇了。”邢九瓖奇道,“不知是何等禅机,竟能点破大师迷障?”
“他说:禅心若在,天地何处不鼓钟。”
“噫……”邢九瓖闻言,双目清光闪烁,若有所思。
广觉则继续说道:“所以,贫僧深夜打搅观主,请借贵观‘虹香蜃影’之宝,听他一声钟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