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幼仪神情愉悦,怀里抱着丑儿,一路步履轻快,从砚香楼走到安怀堂竟不觉得劳累,也不叫板舆。
她是不累,却吓坏了身后跟着的四妪,路上不停的要从她手里接过丑儿,都被她拒绝了。
安怀堂仆妇如云,衣香鬓影,众婢女磨肩擦踵不停的往来。
见到女郎抱着小主人进院,忙蹲身问安。
绿鞠甚是机灵,抓住了一个上等婢女问道:“姊姊万安,敢问主母此时可曾起身?”
那婢女名唤青寒,是萧菁芬身边得用的四婢之一,极其稳重,先向温幼仪施了一礼后才开口,“回女郎的话,郎君与主母已然起身,此时正在盥漱,女郎与小郎可在耳房处等候。”
她说着话,眼睛却望着小主人,只觉得今日的小主人比昨日要俊俏了许多?别说是小主人,女郎脸上也犹如玉石般容光焕发。
她心里虽是这么想,脸上却依旧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是笑盈盈地将人请到了耳房,然后便去内室禀告。
不一会,萧菁芬盥漱完毕后,青寒过来请温幼仪。
进了内室,温幼仪便闻到一股淡淡地迎春花香。萧菁芬是阀门嫡女,手下能人巧匠如云,她养着几个香嬷嬷,专管治香。她只喜欢清雅淡然的花香,不喜那浓烈的香气。是以,安怀堂便长年飘荡着花香,暗合了四季韵味。现在是春季,内室里便是迎春花。
没有见到温长蘅,温幼仪微有些失望。
“娘亲大安。”温幼仪将手中的丑儿交给了身边的桑妪,以手加额行了一个拜礼。
萧菁芬笑着伸出手去,刚刚将女儿扶起,却微觉恍然,只觉得女儿今日如草之兰,如玉之瑾,令人目眩。
再看向儿子的容貌后,亦是微微吃惊。
“这……”
怎么一双小儿女越来越可爱?令人爽心悦目。
可她终究是亲生母亲,只是微怔了一下神,便笑着携了女儿,又将儿子抱起。
此时没有明镜,只有铜镜,温幼仪看不到自己的真实容貌,若是她看到管保也要吃了一惊。
她此时面如凝脂,唇红齿白,螓首蛾眉,气似幽兰,站在她身边之时隐隐闻到一股处子香味。尤其素手纤纤,真个是水沉为骨玉为肌,簟生玉腕,令人不忍转首。
温幼仪将左手伸到娘亲手中,轻轻握住娘亲的手,抬起头甜甜地笑:“娘亲,我们去沐恩堂请安吧。”
不知为何,萧菁芬好像没有看到女儿左手上那枚泪痕似的,只是温柔的颌首,却不妨怀中丑儿不安的乱扭了起来,一双小手乱往萧菁芬胸前抓。
“这是怎了?”萧菁芬急忙拍打着儿子的背,轻声安慰他。眼睛却往温幼仪身后的几个老妪处望去。
温幼仪垂首,不安地绞着手指,适时的露出胆怯之意。
她的目的是让萧菁芬厌恶夏氏,从心里对夏氏产生怀疑。朱媪妪的事情可以慢慢的处理,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否则的话处理完了这一个夏氏还会再送来一个。
要一蹴而就,打得夏氏毫无还手之力。
更何况,她已经和桑妪安排了一切,就只等着萧菁芬过问呢。
果然,四妪之一的持金老妪桑妪便上前一步道:“回主母,小郎定是饿了!今日起身之后,小郎还未进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