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绿珠的身上,说这个阿姊的贴身婢女不怀好意,偷了小主人跑了。
温享震怒,出二十万钱寻次子的下落。
只是人海茫茫,却又上哪里寻去?
温享自从次子失踪,身体便每况愈下。
他心心念着的就是那个失踪的次子,觉得愧对孟夏氏,哪怕就是死后也无颜面对她。
温长鹤嘛……
温幼仪想起此人,心头便涌起一丝暖意,漫长的宫禁生涯,也是因为有了他的帮忙才过得轻松自如。
很久以来,她不知此人为何帮她,直到他死前,她才明白。
原来,他是温长鹤,是她的二叔,所以才一力相帮。
只可惜,她知道的太晚了,温长鹤陷入了夺嫡战争之中……
看到屋里没人说话,夏氏便又抿了抿鬓角,盈盈地笑着,“既是都无异议,那明日……”话刚说到这里,却被温幼仪突地打断。
“娘亲,儿想外祖母了。”温幼仪的声音甜甜糯糯,童音清亮,一下子便压下了夏氏的声音,“外祖母前几天来信还说她想丑儿,要将丑儿抱到萧氏庄园中住上几天。娘亲,你说我们明天去看外祖母好不好?丑儿,丑儿,你想外祖母吗?你想吗?外祖母待你可亲哩……”
温幼仪一边说一边伸出胖胖的小手摇着萧菁芬的衣袖,笑嘻嘻地看着她,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夏氏。
听到温幼仪提外祖母,夏氏的瞳孔缩了一缩。
萧菁芬的母亲姓王,乃是建康乌衣巷的王氏嫡女,萧纥便是因为求娶王氏女和嫡支起了争执。当时嫡支一脉的嫡长子萧绚也同时在求,只是王氏女心悦萧纥,破格下嫁,从乌衣巷来到了钱塘。
然而,因为娶了王氏女,嫡支也对吴兴郡这一脉生出了厌烦之心,几十年不与吴兴郡一脉来往。
后来,萧绚做了官,萧纥便死了心,不再乞求嫡支。
王氏女可是正宗的门阀嫡女,夏氏岂敢招惹她?
温幼仪没得到萧菁芬的话,便故意装傻充愣,迈着小短腿走到了夏氏面前,摇着她的袖子,声音甜糯:“祖母,你也随我们一起去萧氏庄园玩上几天可好?”
温幼仪笑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得眉眼弯弯,声音如黄莺打蹄般脆嫩,夏氏面上笑容僵了一僵,不过旋即又重新展颜。咳嗽了一下,看向了温娴。
温娴见状,便坐直了身子替娘亲解围。
“乖瓠儿,你怎想着要请祖母去萧氏庄园玩?”温娴的声音柔柔地,身上飘着处子的幽香,观之令人心悦。谁又能想到,她将来会变成那样疯狂的人。
温幼仪心中对她,又是爱又是恨,爱她是自己童年时唯一的美好回忆,又恨她利用自己。
心中虽是百感交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装出一副娇憨的模样,微微垂首,摆弄着手指。
“儿喜欢祖母,舍不得离开祖母,可是儿也喜欢外祖母,想见外祖母哩……要是祖母能和外祖母住在一处,岂不是天天都能见了?”
温幼仪的声音软软地,带着一丝遗憾,又带着一丝希冀,如同一根羽毛般撩动着屋里人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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