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太太盯着花羞不为别事,怕她在嘉泊年面前哭哭啼啼的告状说学瑞劫持了她,总算学瑞当时没有露头,嘉太太觉着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可以敷衍过去。
一路脚步匆匆往外书房而来,学嬷嬷随在身后道:“我却觉得那表小姐不会说。”
嘉太太眄视她一眼:“你几时又成了花羞肚子里的蛔虫。”
学嬷嬷脸上讪讪的:“我整日黏在太太身边,连您的心思都捉摸不透,更不了解那个神出鬼没的表小姐,我只是想,她一者无凭无据,单单凭借瑞哥儿找的那两个不成事的泼皮?那我完全可以随意说她表小姐也唆使人劫持了我。”
嘉太太朝她啐了口:“谁劫持你回家当老妈子,朽木之躯也敢同青春年少的花羞比。”
学嬷嬷被嘉太太揶揄惯了,腆着老脸道:“您也别笑我人老珠黄,街头抓虱子的老叫花子见了我差不多当仙女供养呢。”
嘉太太被她逗得笑出声:“好端端的提那些腌?物作甚,我这身子都奇痒难耐了,你快说说,那二者之事,花羞为何不会在老爷面前告状被瑞哥儿劫持?”
学嬷嬷道:“我适才说过,首先她无凭无据,其次她除非不想在家里住了,她又不是不晓得瑞哥儿是太太的嫡亲侄儿。”
嘉太太止住脚步,凝眉思忖,忽而就释然了,笑道:“是这么个理儿,我竟是杞人忧天,还是你想的周全,有你在我就像多长个脑袋。”
被太太夸赞,学嬷嬷有些小得意,嘴上还是非常谦逊:“太太管着一大家子,哪里有时间想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我也没别的本事,甘愿做个篾片,博太太一笑,足矣。”
既如此,嘉太太掉转回去,也不管花羞同嘉泊年说些什么,准备去如意居告诉昭蕙,同曹家的婚事十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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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嬷嬷果然老江湖,真如她料及,花羞并未打算将自己今天的惊险之事告诉舅舅,前两点就像学嬷嬷猜测的,还有一点是不想舅舅担心,事情已经发生,即便拿了学瑞问话也于事无补,更何况那两拨想杀自己的人不知来路,舅舅年迈,又不像施耘天文成武就,总之有施耘天处理那几桩事,自己索性听了他的话,老老实实的等着做嫁娘。
花羞往嘉泊年的外书房,是为了施耘天所言三日后成亲一事,娘亲舅大,虽然自己一意嫁给施耘天,也还需知会舅舅一声。
她甫一回来,简单向乳母戚氏和翠黛、娥眉交代下自己往诗文雅斋这一路发生的事,避重就轻,怕她们几个担心,更不想火爆脾气的翠黛惹事,所以刻意隐去学瑞劫持自己的那一段,只说遭遇不明刺客。
“大妞、胖姑两个小死蹄子竟然敢骗我!”翠黛从美人榻上欠起身子,一副想揍人的架势,用力过猛,受伤的手肘碰到,痛得呲牙咧嘴。
娥眉急忙按住她:“你且消停会吧,刚从鬼门关拉回来,转眼自己就变成凶神恶煞。”
戚氏也道:“大妞、胖姑本就是舅太太的人,谁指望她们对小姐尽心尽责呢,幸好小姐有惊无险,否则……”
她的话说到这里,翠黛抢过去道:“否则我就把大妞和胖姑掐死,见她们两个先于小姐回来我就觉着哪里不对,问她们还说一切安好,两个小娼妇,当我身子不利落就可以瞒天过海么。”
老实的娥眉听闻花羞的遭遇,也愤懑道:“倘或舅老爷能事,舅太太疼爱,小姐何至于此,几时能离开这个家呢。”
回头对上翠黛和戚氏的目光,俱是满面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