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潮讪笑:“本官一介武夫,自然不怕。”
史可法叹道:“罢了,本官知道你一番好意。本来来是看看你说的开荒策的。你可有成算?”
其实杨潮上报的同时,就已经开始动工了,已经有数百人干了不少天了,要不是那些军官们一定要地契,杨潮才没有打算报告史可法呢。
但是现在申请才打上去,却已经动工了,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杨潮连忙告罪道:“史大人恕罪,其实末将已经动工。”
史可法顿时一愣:“已经动工?”
史可法是直接到的中部大营,从镇淮门出来,沿着秦淮河有街道和官道,反倒是主营正面面对长江的方向比较偏僻了。
杨潮继续解释道:“不瞒史大人,其实在去年的时候,末将已经在新江口建了一千亩圩田。末将接任新江口副将后,以前的一些军官苦于欠饷日久,末将实无米之炊,最后答应允许他们在营外开荒。谁知道这些官兵,等不及兵部准许,就已经擅自动手了。史大人要怪罪。就怪罪在末将头上吧。”
史可法一听如此,倒也没有生气,叹了口气道:“国事为艰。这些将士也是迫不得已。不过老夫准许了就是,就让他们给家里的父母妻儿找点生计吧。”
杨潮顺着史可法说道:“史大人宅心仁厚。为我等武弁着想,末将替手下将士谢过大人了。”
史可法摆摆手:“本官有愧啊,身为本兵,却不能给将士发足饷。也罢,你说你去岁开了一千亩荒田,带我去看看!”
杨潮自然答应,立刻起身,亲自带着史可法前往营门口。
“原来就是这里?本官还以为是民田!”
杨潮去年开出来的田亩。就在中部千总营前面,不过过去种了西瓜,西瓜已经采收,现在焦黄一片跟荒草地没什么两样,读书读的眼神已经不是太好的史可法不细心看是不会发现的。
“没错就是这里,这里大概有一千多亩地吧。对了叫黄冲过来!”
这里的地都是黄冲在耕,是杨潮允诺给他的。
黄冲像个农民一样,很快就快步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史可法磕头。
“草民黄冲拜见史大人!拜见杨大人。”
史可法立刻上前扶起老农模样的黄冲。
同时疑惑的问杨潮道:“杨潮。你不是说这里是你垦出来的嘛,难道不是军田?”
黄冲的农夫模样让史可法脑子乱了。
杨潮忙解释道:“史大人容禀,这个黄冲原本是中部右司的把总。兵部常年积欠军饷,于是本官许他将这一片田亩开垦出来,今年刚收了一季西瓜,只是要种粮食地力不够,还需要堆肥,至少得到明年才能种粮。开荒太过艰苦,所以黄冲就辞了官,带着子侄专心开荒。他儿子现在做末将的亲兵。”
黄冲也留了一个心眼,怕万一自己开荒失败。儿子断了生路,于是将一个儿子留在军中。跟着杨潮做亲兵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这次在海州。亲兵折损太大,黄冲的儿子黄元虽然没有战死,但是却受了很重的伤,第一时间就给转移到了淮安,没有参与后来的海州大战,但积功升一个队正是不成问题的。
史可法听完杨潮的话,脸上却有些沉闷,又看了看一些农夫正在将正在慢慢腐烂的瓜藤埋起来,杨潮告诉他说是为了沤肥,其实就是给土地中增加腐殖质,但史可法完全没有心情,随便转了转就借口累了,回到杨潮营中。
“杨潮,我问你,地都给了这些军户,哪怕他们原来是当兵的,那你要如何养兵?”
史可法看到杨潮竟然将开荒的土地让给了黄冲这样的去职军官,感觉杨潮有些本末倒置,开荒是为了养兵,可是荒地是开出来了,这些军官却辞官安心种地去了,这让史可法感觉没有道理。
杨潮心中也不由一顿,对啊自己倒是没想到这点,要是给史可法查出来自己是用土地换取这些军官头上的官职,不知道史可法会不会对自己产生质疑,认为自己想搞私兵?不过这年头私兵都成了成规了,皇帝都不避言家丁,还认为这是很有效的强兵之法,鼓励将士将家丁带到军中,允许家丁领取更丰厚的饷银。
所以杨潮也不太在意。
随口回答道:“回史大人话,小人还做些买卖,小人出动战船,运些货,顺道剿灭江匪。这两年绞杀的江匪怕有千人了,只是赏银却一直没有领到。”
杨潮知道一提赏银,这个自以为代表了朝廷的史可法就会内疚。
果然史可法脸色一松,叹道:“本官知道你的难处。你要的地契,也是给黄冲这样的军官要的吧,不过你不要怪老夫,老夫不能准许!”
杨潮一愣,没想到一个大意,让黄冲过来给史可法讲解,却惹来了麻烦。
杨潮不由问道:“史大人,这是为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