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了铁掌的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远远的传了开去。
“嗒,嗒嗒……”随着那充满了韵律的声音,就见一辆马车出现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在街中心僵持的众人顿时全都是精神一震,纷纷转头看去。
只见马车前方画着一个巨大的云纹,虽然只是区区几笔,但是古拙简朴,形像生动。
这是白云观的马车。
车上的是本县道官白云观主。
一众衙役们心中顿时一阵的庆幸——看来那少年真的和白云观有关系,亏的自己识相,没有上前动手。
大魏国以玄道为国教,玄门道宫一派虽然不沾俗世,自成一体,但是实力雄厚,就连地方官也退避三舍。
俗话说,铁打的吏员,流水的官。
当官儿的最多也就是三任九年,任期一满,就拍屁股滚蛋。
而他们基层吏元,却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
得罪了当地的土豪士绅,纵然当时有官员罩着没有事,但是官员调走之后,那后果真的不要太严重。
此时,马车来到了近前,附近的路人和衙役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车帘一挑,随即就见一个衣衫破旧的道士从车里面跳了出来,高声叫道:“小兄弟,你没事儿吧?”
说着,毫不客气的挤过了衙役,来到了洛天的跟前,关切的仔细打量起他来。
洛天心中一阵的温暖。
自来到这个冰冷世界,这种感觉除了那位宋大叔之外,还是第二次感觉到。
他一努嘴,道:“我昨天不是做了首诗,嘲讽那狗官几句。谁知道他心胸狭窄,忌贤妒能,派人过来,要杀我泄恨。”
说着,伸手一指脚下,道:“看,这就是那四个杀手。亏的我身手不错,换一个人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赵清风当下勃然大怒,对着地上四人狠踢了一脚,怒声骂道:“这帮王八蛋,我的兄弟,是你们这些狗杂种能碰的?”
旁边的一众衙役们听了,顿时不由畏缩了一下。
道官老爷们本领高强,驱符飞剑,杀个人跟玩一样,可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惹得起的。
此时,就见马车上又有一个人影站了出来。
洛天一看,不由暗暗的喝了一声彩:头戴道冠,身披鹤麾,满头银丝白发梳的整整齐齐,三绺雪白的长须在胸前飘摆,颇有几分道骨仙风。
正是白云观观主、清河县道官玉云子。
他骤一出现,立时引的衙役们一阵窃窃的议论。
此时,玉云子向着洛天低声喝道:“那少年,休要胡说八道。钱知县虽非品行高洁,但是也绝不是心胸狭小,嫉贤妒能之人。怎么可能挟私报怨,指使他人,当街杀人?
要知道,诬告官员,罪加三等。你可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
赵清风不由一滞,急忙道:“师兄明鉴,洛小哥虽然年幼,绝非是信口雌黄之人。”
玉云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赵清风不由一滞,还要继续替洛天辩解,但是此时玉云子却是一拂袖子,低声喝道:“退下去。”
气度庄重威严,宛如真仙,赵清风顿时语塞,不敢多说什么,退到了一边。
洛天看着玉云子眼中露出无奈的神色,又看了看赵清风,心中也是一叹:这老赵倒是热心肠,可惜这肠子太直了啊。
虽然玉云子话说的严厉,但是只要仔细一想,就会明白,他这是要帮自己的节奏。
他当下微微一笑,抱手躬身向玉云子恭敬的一揖,行了文士礼,指着地上的四人,道:“道官大人,我奉公守法,与世无争。
但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四名衙役,如狼似虎一般一上来,就要锁拿我,而且还拿着这种铁头棍子,对我的头就砸。”
说着,举起了那根棍棒。
众人一看,不由全都倒抽了一口的冷气。棍头包着厚厚的铜皮,用力砸下去连石头都能敲碎,如此棍棒,砸在头上,绝对是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赵清风冷冷地扫视着众衙役,森然道:“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果不虚言,果不虚言啊。”
在他杀机腾腾的目光之下,一众衙役们不由全都缩起了身体,生恐惹来他的不快。
道宫在大魏国地位崇高,道官的地位尚且高于地方官,赵清风就是一怒之下将他们宰了,也没人为他们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