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风出了计记酒店,便直奔悦来茶馆。刚才在门口的一个拄着棍子的跛脚瘦子尾随他而去。
路上,陈斯风从墙上抠下一块石灰片在手。到了悦来茶馆,他门边的墙上画了个圆圈,然后写了个“戌”字,就去吃饭了。
傍晚时分,陈斯风回到悦来茶馆。此时茶馆里的人已经很少,他拣了靠窗的一个座位,叫了一碗茶,慢慢地喝着。看上去陈斯风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其实他心里相当紧张。估计杨国铭很快就到了。下午他在茶馆门口画的圆圈,是表示地点就在这里。“戌”字,是表示戌时的时辰,如果杨国铭没看到,就是第二天的戌时,再没看到,再推一天。杨国铭来后,是祸是福还不知道。因为杨国铭是不是叛徒还不清楚,如果他是叛徒,等会儿自己就有可能被李俊生抓。大队附找他时就问过他,这次行动有很大风险,敢不敢去?他回答,作为**员,就要时刻准备为党的事业牺牲一切,只要党需要,没有不敢去的。话是这么说,但事到临头,毕竟有些害怕。好在临行前老江交代了许多接头的细节和脱身的办法。老江还说,银山党组织被破坏后,银山城处处充满这凶险,但为了重建银山党组织,又必须派人去一趟,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银山党组织被破坏的真相,搞清楚杨国铭和计项祥有没有出事。凭感觉,陈斯风觉得,计项祥没有问题。但这种事是不能凭感觉的,老江说过,地下工作很复杂,敌人往往会给你许多假象。所以尽管从内心来说,已经认可了老计,但并没解除对他的戒心。杨国铭还没见过面,就更是个未知数了。
陈斯风抬身掂了掂坐的板凳,挺结实的。真有情况,这是件好武器!他内心稍安。他故意将时间安排在天黑,凭着自己和接应战友的武艺,黑夜的混乱中容易脱身。
陈斯风正想着心思,门外走进一个穿长衫的人来,一副病怏怏的模样。那人进门后四下里看了看,茶馆里没什么人,他大概怕冷清,就坐到了陈斯风的对面。他坐下后,疑惑地盯了陈斯风一眼,就叫了一碗茶。
两人对面坐着,默默地喝了一会儿茶。那人悠悠地说:没事别到处乱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陈斯风说。
陈斯风朝他问:你是说我吗?
谁画说谁。
画什么?
画墙上啊。
先生不是说我吧?先生贵姓?
免贵姓国,中国的国。
哦,我还以为先生姓杨呢,我有一个朋友姓杨,长得跟你很像,我还当是他的兄弟呢。
你有姓杨的朋友?叫什么?说不定我跟他认识。
叫杨国铭。
那人一惊,看了看旁边,继续说:果然认识。申大哥怎么没来啊?
申大哥先让我过来看看杨哥的身体好了没有,杨哥身体好的话,他过两天来看杨哥。
哦,据说杨哥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先生,行行好吧,给个钱,我快饿死了!
陈斯风浑身一震,但脸上没动声色,继续跟对面的人说:国大哥,今天只是申大哥让我来打听杨哥身体的,我回去跟申大哥说,他自己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