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除了在船厂监造新舰之余,他一直在关注着李鸿章和俄国人关于铁路问题的谈判。
老狐狸把自己的想法写成奏折呈给了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光绪皇帝对这件事是不赞成的,说“俄人欲从陆路达海参崴,从其本国领土绕行,亦无不可,非要直经我国,是何道理?岂非有所图哉?”应该说他看待一些问题还是很清醒的。
但他也担心俄国人对“照镑加税”横生枝节,其他国家都同意了,就差俄国了,如果让俄国就因为铁路的事把这个提高关税给搅黄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孙纲也能体会到光绪皇帝那深深的无奈,中国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关税却不能自主,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这边谈判还在进行,那些押解来京的“日本恐怖分子”的处理问题,却又引起了轩然大波。
李鸿章的意思是这帮人虽然可恶,但毕竟不是直接行动者,干脆流放到哪里去得了,不杀他们,向世界各国显示中国的宽仁。可却招来了一片反对之声,这时这些日本犯人提出了请求,要求切腹向中国谢罪,然后砍头,朝廷居然同意了,孙纲知道消息后吃了一惊,立刻提醒老头子这么做可坚决不行,如果同意他们这么做了,他们死后就成了日本人心目中的英雄,带来的危害会更大,老头子得了信儿后大吃一惊,可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在朝廷“一片杀声”中,“天佑侠团”这帮人全部切腹自尽,由中国刀斧手帮助“断头”,朝廷上下居然还认为没把他们用“寸磔”剐了就不错了(让孙纲又想到了“满清十大酷刑”),砍头就已经很“宽仁”了(他们根本就不懂这两种“砍头”的区别),这“满朝昏愦”的表现让孙纲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日本离得这么近,就没人知道在日本文化里,这种“切腹自尽”是代表什么意思的么?
日本前来道歉的代表团请求为他们收尸,朝廷这回开始显示“宽仁”了,竟然准了,日本人很庄重地举行了仪式,将这些人的尸体收拾齐整,运回国内,孙纲知道,某个神社很可能又得多出一些神位了,日本作品将又有了大量“造神”的素材。
没办法,这个快烂了的王朝,应该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这个事情过去了之后,李鸿章和俄国人反复磋商,终于就哈尔滨的铁路问题和俄国人达成了协议,即中国同意经中国境内修筑赤塔——哈尔滨——海参崴一线的铁路,作为回报,俄国同意中国“照镑加税”,修筑铁路的全部资金由华俄道胜银行提供,铁路在两国境内分别修筑,然后在国境线接轨,俄国可以经此铁路运送物资及兵员至海参崴,但必须事先征得中国方面同意,铁路在两国各自境内的部分由两国自主管理,两国各派官员分驻铁路各站,以便于协调。
总的来说,这个协议还算合理,但孙纲担心的是其他各国对这条铁路是什么看法。
其实,只要通了车,俄国人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
至于因为这条铁路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了未来战争的进程,那就是后话了。
由于大清朝因为甲午战胜,这次又把日本当年给中国弄的这些恶气都出了(在孙纲看来这是成全了日本人,根本算不上出了气),孙纲郁闷地发现,海战胜利带来的蝴蝶“副效应”,现在正一点点地表现了出来。
由于铁路交通在全国的兴办和海外贸易的开展,带动了国家经济的发展,各地一片繁荣景象,而本来就没有解决过的王朝和它所带表的意识形态,才是滋生这一切**的根源。
他的心里,隐隐有了现在就想推翻它的冲动。
从国外回来后,他把收集到的舰船图纸整理了一下,专门和白里安及魏瀚研究了一下,他开玩笑似的把俄国人弄的那个圆形战舰的图纸给大师看,白里安仔细看完后不由得大笑起来,“如果日本人看到这个的话,一定会对这种设计非常感兴趣的。”白里安笑道,“白劳易如果在这里,应该会有新的设计方案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