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玉没来由地觉得紧张,却还是不得不听着安青云的命令走上了前去,怯怯地站在了安青云的身旁,低低地叫了一声“父亲”。
安青云看着安卿玉,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孔上还带着泪痕,安青云伸出了手,猛地对着安卿玉一拉,安卿玉没有想到,整个人被拉了一个踉跄,向前扑了两步,整个人趴在了棺木上,差一点就翻进了棺木之中。
安卿玉的脸面极其地靠近在棺木之中躺着的段氏,段氏的眼睛睁开着,安卿玉只觉得段氏的眼睛是在看着自己,像是死不瞑目一般,安卿玉的心跳猛地一下加快了,她这膝盖一软,整个人趴在了棺木上,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这不是因为悲伤而落下的眼泪而是因为害怕恐惧而落下的,她刚刚离段氏的尸身是那样的接近,甚至觉得段氏对自己还带着愤恨。
“父亲!”安卿玉凄厉地喊着。
“看到了么,看到你的祖母了么,她那样的疼你,我那样的疼你,但你做了什么,自打我成了这样子的时候,你可曾来看过我一眼,你现在还有什么脸面来叫我父亲,你这心中有将我当做你的父亲吗?!”安青云怒斥着,他指着安卿玉骂道,“贱人,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虚伪的贱人!”
安卿玉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是惹怒了安青云了,她急急忙忙地跪了下来,面对安青云的盛怒,她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反抗,只能顺从,只有顺从了他,自己往后才能够在这个家中立足,否则自己再也不能再留在这个家中了,除了这里,她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够到哪里去的!
“父亲我错了,父亲我真的知道错了!”安卿玉急忙地喊着,她心中怕极,就怕安青云现在在怒头上也将她同母亲一般赶出了安家去或者是将她卖到了妓院之中,这父亲卖了女儿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的。
安青云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安卿玉,他的眼神之中已经没有半点的怜惜,有的只有厌恶。
“去,将她房中的那些个珍宝首饰全部给我拿来,这样的贱人又怎么能够配用那些个好东西!从今往后,谁都别拿她当安家小姐看,她就是安家的罪人,同她母亲一样的罪人!”安青云高声地道,“往后谁也不用伺候着她,就让她自生自灭!”
安卿玉浑身一颤,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父亲是会这样对她的,她紧紧地巴住了安青云的膝盖,抬着一张沾满了泪水的脸孔看着安青云,一声一声地唤着:“父亲,我是您的女儿啊,您怎么就忍心这样对我的。我是你的女儿啊,最疼爱的女儿,您以前不是说就算我要天上的那一颗星星您都会努力帮我摘来,因为我是您手掌心中最美丽的宝玉。”
安青云一脸的嫌恶,如果安卿玉不提以前的他也不会觉得那样的厌恶,但是现在他听到安卿玉提起以前的事情时候,安青云觉得恶心到了极点,他想要吐,结果安青云是真的吐了出来。他这一日也没有怎么吃东西,胃里头都空空的,这呕出来的只有一些个酸水,泛着恶臭。他这一呕全部都是呕吐在了安卿玉的身上,太恶心了,他当初怎么就会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最好的,最受自己疼爱的。现在想来,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经错了。错爱了。
安卿玉被吐了一个正着,她不敢叫喊出声,因为安青云又说了一句,声音里头满满的都是冷漠,他说:“如果你受不住,你想走的话,我可以送你去最红的青楼。别逼着我让我想起你母亲所做的那些个好事,如果不是念在你的身上有我一半的骨血,我真想撕裂了你。”
安卿玉的哭喊一下子全部断了根,她颤抖着半点也不敢反抗就怕自己现在反抗了之后,父亲刚刚说的是这样的咬牙切齿,只怕他是真的认真的想要将自己送到了青楼之中,安卿玉无声地哭泣着,她不知道事情在短短的一个月之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在那一个月之前她还是父亲手上的掌上明珠,但这一个月之后,她竟然已经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素问!
这一切都是素问搞得鬼!
安卿玉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深深地掐入了肉里头,她半点也不敢叫喊出声。
周姨娘的嘴角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她看着那狼狈不堪的安卿玉,她走了出去,低声吩咐着在自己身边伺候了许久的丫鬟,让她去将安卿玉房间里头的那些个珠宝首饰全部都拿了过来,等到她瞧过之后再拿几样出去当了,好歹是是将这丧礼给撑足了场面。
周姨娘看着那不敢怒也不敢言的安卿玉,她想着如果苏氏能够瞧见自己的女儿现在这个模样只怕是要更加的心痛了,毕竟她可是将安卿玉搁在手掌心给宠爱着的,但转念一想,现在的苏氏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只怕如今已经在下九流的窑子里头给那些个不知名的男人上了,未来那千人枕万人尝的日子可有得苏氏受了,这风光了半世的女人想来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是会变成现在这个样了吧。周姨娘觉得慈安给素问的批言虽然都是谎言,但是其中有几句,那还真的是说的没错,这素问呀,就是一个妖孽,招惹上了她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且看如今苏氏这下场就知道所言非虚了。
素问在出了安家的大门回到自己浮云小筑的时候,她就瞧见了一辆漂亮的马车停在自己的店铺前头,这驾着马车的人身着宫中太监的衣服,而在马车旁则是站着一个穿着朱红色太监衣衫的公公,这手上还拿了一柄扫尘,一见到素问的出现,这公公急忙是上了前来对着素问行了一个礼,恭敬地叫了一声“长生县君”。
素问看着这两个公公,素日里头她同那些个皇族人物也没有什么牵扯,唯一接触多了一些的也就庆王容渊和肃王容辞,就算是肃王容辞身边的,多半来的不是一直跟在容辞身旁的清风就是清朗的,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有太监亲自到来,只怕这公公所来的大约不是从容辞或是容渊派来的。
“公公有礼了。”素问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公公,她也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所以也就直接问道,“不知道是谁人派公公在此等候?”
该不会是那敬贵妃吧?素问这样想着,她从容辞那边得来的讯息是那皇长孙容易如今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素问想来也是,这鞭子沾了盐水,每一鞭都是贴贴实实着了肉的,那容易能够撑过去也算是命大了,这才不过十天的功夫,基本上还得在床上再躺个十天半月方才能够好一些。不过敬贵妃是个沉不住气的,之前在护国寺之中没有弄死了她,现在又不能动她,想来应该也是会有可能寻她的麻烦的。
那公公微微一笑道,“是皇后娘娘命咱家在这儿候着县君,皇后娘娘想请县君入宫一叙。”
素问倒是没有想到是皇后亲自派人过来的,但转念一想,董皇后是肃王容辞的生母,容辞既然是要离开无双城离开越国的国境,那么董皇后必然是会知晓的。素问对于董皇后的印象并不能算是太坏,当日她在大殿之上质问安青云的时候,如果没有董皇后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推了她一把,只怕当时的安青云也就不过是这样不清不痒地过去了,所以董皇后对于自己也还可算是有一些个小小的恩德所在。
但素问并不能算是很喜欢董皇后,正确地说,她从来不会很喜欢一个人,哪怕是莫氏。但是莫氏是她的义务,自然不能抛下她不管的。
既然是董皇后的邀请,自己要是不去,那就是违背了皇后的懿旨了,这样大的一个罪名扣了下来,她不过就是一个县君,这县君之名也不过就是陛下赏赐的,想要剥夺的时候早晚都是能够剥夺的。她自然是抗拒不得,素问嘱咐了挽歌几句,让他将店铺的门关个严实,只要是安家来人敲门决不能开门,就算是开了门也打发了安家的人离开。
挽歌对于素问的吩咐自然是应允的,等到素问上了马车,看着马车往着皇宫的方向而去,直到看着马车渐渐地消失不见的时候,挽歌这才进了店铺,将门板一块一块地合上,把店门给关了一个严严实实方才回了里屋。
马车到了宫门口,那公公又领着素问下了马车,领着素问走过那长长的永安巷,穿过那御花园,又走过一长段路之后这才领着素问到了一个皇后所居住的栖凤宫。
素问踏进了高高的栖凤宫的宫门,那公公在殿门口道一声:“娘娘,长生县君到了。”
“请她进来。”里头传来了董皇后的声音,董皇后的声音之中带了一些个威仪,那是一个常年身处在高位上的人才会有的味道,不怒自威,声音里头就透着一股子不能抹去的高贵。
素问进了殿门,在花厅之中,董皇后身着一身大红色的宫装,那同当日素问在大殿上瞧见的董皇后的装束是十分的不同的,在大殿上的董皇后雍容华贵,那宫装是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所穿的十二层宫装,而今日穿着的不过就是一身平日里头的便服罢了,但身上用金线织就的凤凰却也昭显着后宫之中这个最尊贵的女人的地位和身份。她是天下女性的典范,是飞上了枝头的凤凰。
素问朝着董皇后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叫了一声。董皇后微微地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那一个座位对着素问道:“坐下吧、”
素问也不推迟,她在董皇后所指的那个位子上坐了下来,平静地看着董皇后,眼神很是坦然也没有半点的害怕。
董皇后见过太多太多的女人,她们看着自己的眼神那都是复杂的,有羡慕的,有妒忌的,还有怨恨的……种种的眼神之中却没有一个人像是素问这样平静地看着自己,透着这样平静的眼神,董皇后却觉得自己终于在旁人的眼中自己是像是一个人了,而不是一个身份的象征。
“听说,你要救我儿?”董皇后缓缓地说道。
“也许,”素问回着董皇后的话,“救得了就救,救不了就死了,这个说不准,我不能保证他一定能够活着的,不过这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早死也晚死也基本上没有多少差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生之中到底最逃不脱就就是天意难违四个字。”
董皇后听着素问的话,如果是换成旁人对她说这种话,只怕现在她早就已经一掌拍在桌上喊上一声“放肆”了,但董皇后却还是平静地看着素问,好一会之后她方才道:“陛下调查过你,你想不想知道,这调查出来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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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安卿玉也是个苦逼不解释,但是以后还有她苦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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