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的那一声“我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是半点都不留情面。段氏这大半生哪里遇过这样的情况,她一生好命,事事可谓平顺,身上又有诰命,那些个命妇夫人哪个是不给几分薄面的,当下气恼不休。
但是素问的话又怎是只有“我呸”二字,她看着安卿玉道,“这尊老敬贤说的是那些个慈爱而老迈的人,有些人倚老卖老,一派的唯我独尊觉得自己很是了不起,这样的人想来也是没有什么好尊重的了,说不定这些个人的子孙早就已经看人不顺眼的厉害,心中早早地就在祈祷着这人早点死去才好,只是因着这关系血缘一类的关系而不好这般而已,你说是不是,安大小姐?”
安卿玉面色也有些郝然,这话她接口也不是,不接口也不是,如果她一接口说不是,那么就是证明着她也是承认自己的祖母有些目中无人自觉了不得,但她要说是,那么就代表着她心底之中早就已经腻烦了自己这祖母,在心底之中是期盼着她的死去一般,这个女子的说话分外的高明让她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错字,哑在当场。
段氏那一张老脸气得通红,几乎是快脑溢血了,哪里不知道眼前这丫头是拐着弯儿在骂自己呢!
容辞在后头听得也真,虽说这后院之间的事情他并不算是清楚,但冲着刚刚段氏说的那一番话,容辞也觉段氏有些过了,但是一行人在门口这样僵持不下也不算是一件事情,到底对庆王府的名声不大好看的,舒太妃既然是让周管家说出那一番话来也就证明着这气还没消,安家的人是不让进门的了。
容辞轻咳了一声,掩住了自己唇边的笑意,“素问姑娘,舒太妃还在等着你,可别让旁的无关紧要的事情给牵扯住了。”
安卿玉原本还在想着如何同眼前这个刁蛮的女子说话,听到这一声话,安卿玉捕捉痕迹地望着容辞那边看了一眼去,发现这来人竟然是肃王殿下。
越国民风还算开明,女子并非只有整日呆在绣楼之中,也有女儿家念的学馆,家境殷实的人家也可请了女夫子到府上亲自授学,女子出行也无须带着面纱。安卿玉自小在无双城之中长大,那些个皇子世子即便是没有结交,也是见过几面的。
瞧见肃王容辞,安卿玉的面色一下变得委委屈屈,像是被人刻意刁难了。她原本就生就了一番倾城之色,这般委屈的模样做出来是处处柔情无处不可怜。
她朝着容辞行了一个礼,声调是低八度的柔,“小女子安卿玉见过肃王殿下。”她这说着,一双似水柔情目似怯似羞地朝着容辞望去。
看到容辞端坐在轮椅之中,安卿玉的神色之中略有些惋惜,虽说早就已经瞧见过端坐在轮椅之中的肃王殿下,但是每一次安晴雨还是觉得有些惋惜,那样一个好看且优秀的人竟然是会变得这般的田地,真是世事难料。
素问一直端详着安卿玉和段氏,相比较那几句话就被她气得发抖的段氏,显然安卿玉高端的多了,在容辞出声之前,她面上虽然是没有说什么,那一双愤怒的眼可是宣泄出了她的内心。但是一听到容辞的那一声咳嗽声,她当下神情一换变得那般的楚楚可怜,这转变之快完全就和画皮一般,几乎是叫人叹为观止。
容辞对于安卿玉也不算是陌生,武将中第一门庭的安家的大小姐,素有无双城第一美人之名,以前也见过几次,容辞当时倒也觉得安卿玉是个美人是个人物,但是眼下再见到安卿玉的时候,倒是突然之间觉得这人美则美矣,却总觉得有一些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