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青头聊着聊着,我觉得困倦非常,调整了一下枕头,便又沉沉的睡去了。睡梦中依稀感觉有人走进了房间,给我手上的输液器换了个药瓶,然后伸手在我手腕上摸了摸脉搏,我知道是医院的护士,朦朦胧胧中听见护士说:“不就是前一天喝多了酒吗,今天晕倒了三次,至于吗……”
我要是醒着怎么着也得大闹一番,但无奈自己还在睡着,翻个身又做梦去了……
这一觉睡到了半夜,醒来后发现手上的针已经被拔掉了,起身在床头柜上摸到个杯子,下床想找个暖瓶接水。走过窗前,见外面月光很好,当真是月明星稀,窗外几棵小树的枝叶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一盏路灯在树下的小路上投下昏黄的光圈,在光圈中依稀能看见不少小虫子嗡嗡的打转。
不知怎么的,我脑子里出现了一句话:“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句矫情的话在我脑子里盘旋了一会,我哑然失笑:若真是如此,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老子岂不是要失业了?
正想着,看半空中卷起一道黑气,飘飘渺渺向医院而来。
“怎么回事?”青头的声音听起来像没睡醒:“大半夜的你折腾什么啊。”
“你看那黑气有些古怪。”
“古怪个球啊,那不就是我们鬼差吗,这里是医院,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去世,来两个小鬼勾魂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还真没正儿八经的见过小鬼勾魂,一时间起了好奇心,眼看着那团黑气钻入了一扇窗户里,认出那也是一间病房,起身准备出门去看看热闹。
“大半夜的你哪来这么大的好奇心……”青头不满意的嘟囔。
我穿过走廊,寻着楼梯来到五楼,这层都是三人间的病房,属于最便宜的那种,站在黑漆漆的走廊上数了数门,确定了黑气钻进去的那个房间。
病房的门上都有一扇一尺见方的玻璃小窗,我透过小窗朝里面望去,看见这间病房里并排摆着三张床,外面两张床都空着,只有里面一张床上躺着个老头,嘴上罩着氧气罩,床头柜上摆着个监测仪,显示着老人的心跳和血压,就算是我这个外行也能从心电图中看出老头的心跳极不稳定,那根黄线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变成一根直线一样。
而老人的床边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人,花白头发在脑后结成一个发髻,发髻好像是用一个网兜罩着,明显是个农村的老妇,应当是床上那老头的老伴,她两只胳膊垫在床上,脑袋趴在胳膊上睡得正熟。我有些不解,旁边明明还空着两张床,为什么不睡在床上,非要趴着睡?突然想到,医院里家属给病人陪床是要交费的,可能是这老妇为了省钱又是个老实人,才不敢在床上睡觉。
黑气弥漫在天花板上,我知道是小鬼在等活,趴在窗户上就露出两个眼睛,生怕被发现,只见上面黑气一晃,一个焦黄的大脑袋露了出来。
青头失声叫道:“司徒黄浩!”
我靠,我不是拿金色鬼火把这个家伙给烧死了吗,怎么又跑出来啦,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凌乱了。
“他没死!他没死!”青头带着哭声叫着。
死了还好说,没死的话见了我必然要找我麻烦,虽然我不至于输给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慌忙后退,准备走人。
“求你了,让我再看一眼,黄浩!黄浩!我是小青啊,黄浩!”青头哭得抽抽了,弄得我心烦意乱,一不小心碰到了走廊上的痰盂,“咣啷”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在黑暗中特别刺耳,吓得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