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外面风声鹤唳,苏克沙哈筹备致命一击,鳌拜准备守株待兔的时候,坤宁宫里的赫舍里却是一阵心烦意乱,她烦躁的原因,是因为景阳宫里的那个张氏,自从怀了龙胎之后,胎相一直不稳,太医们用尽各种办法给她安胎。赫舍里也把玄烨劝过去安抚她,并且时不常地给一些物质奖励。
可是孩子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母体今年十五岁,来葵水的第二年就怀了头胎,说实在的,赫舍里觉得这很残忍,简直就是透支生命力。更何况小孩的父亲才十三岁,这个质量能高到哪里去。这未来小宝宝的质量,赫舍里忽然想起,玄烨孩子的夭折比例高得吓人,貌似皇长子胤褆的真实排行其实是第五还是第六来着,前面的孩子都生下来没多久就挂了的。
她让珍儿和玲儿代表她过去探视,得来的结果是张氏的孕吐非常强烈,并且脸色极差,身体极度消瘦什么的。和太医描述的那些美好的词汇完全没有关系。使得赫舍里不免忧心忡忡,张氏的请安当然免了,一日三餐供奉,嬷嬷太监全程监控。即便是这样,赫舍里的心里依然没底,古代不比现代,古代孩子孩子的出生率比死亡率还高,而且很多根本就生不下来,母亲生孩子结果一尸两命的事情不胜枚举。
张氏现在身体这么差,万一要是出了状况,母亲没了,在太皇太后眼里根本不是个事儿,要是孩子没了,赫舍里这个正宫皇后的责任可不轻啊!太皇太后这两天没事就爱询问张氏的近况,大家都数着日子等着孩子降生呢!可现在这状况,她心里没底。
她紧张,玄烨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也根本不能理解赫舍里的紧张:“张氏怀孩子,你整天坐立不安干什么?已经派了那么多嬷嬷过去了,朕也答应抽空到她那里去看看,你怎么还这样?赫舍里,朕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老爱替别人操心?”
“臣妾怎么是替别人操心呢?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皇上似乎一点儿都不期待的样子,您不想有个小小孩叫自己阿玛吗?皇祖母却盼着有个曾孙叫她老人家乌库妈妈(曾祖母)呢!”“你想听真话?”玄烨走到赫舍里面前,伸手勾住她的肩,然后半个身体靠上去。
自从两人有过第一次之后,他和她之间连日常的距离也都快变成零了。他说话喜欢凑在她耳边,像这样半个身体贴着,他只要来了坤宁宫,赫舍里就必须在他两步范围内站着或者坐着,要是超过两步,他就会自己挪过来。赫舍里对他这种牛皮糖的表现既无奈又同情。
就比如现在,他一边说话,一边又贴上来了。赫舍里顺势往前凑一凑,让他把脑袋搁在她肩上,顺势扶住他的身体:“皇上这几日又要习武又要念书,还要操心旁的琐事,是不是累着了?臣妾扶您歇一会儿吧。真话假话什么的,只要是皇上说的,臣妾都爱听。”
“朕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想什么孩子,张氏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好,朕都没有什么感觉。这是真话,朕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心情去关心这些。赫舍里,朕担心的,是即将到来的朝会。朕担心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如果事态变得朕都无法控制,朕不知道,皇祖母会不会再出来救朕。
你不知道,外面那些大臣们又多可怕,他们要是闹起来,朕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如果,如果事情失控怎么办?朕该怎么办?”
“皇上您放松些,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您已经做了所有您能做的事情,剩下的,就让事态自行发展吧。您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总想着最坏的结果。其实,眼下局面的形成,说明您已经胜利了。来日朝堂之上,您不需要做任何事,苏克沙哈状告鳌拜,您就让他告,越慷慨激昂越好。他的气焰上来的,鳌拜势必不甘示弱地顶回去,您就让他们吵,那天鳌拜的声势不会比苏克沙哈弱,两边一抵消,剩下的那点余波,根本伤不到您,您就放心吧!”
“我就是怕鳌拜的气焰太过嚣张,就算苏克沙哈有这样那样的证据,依然奈何不了他,他是武将,而且朝堂礼法在他眼里等同浮云一般,朕怕他万一发狂……”“皇上!您是皇上呀,哪儿有皇上怕臣子发疯的,那天大姑父和佟国纲大人都在殿上,二叔也在您的背后,您怕什么?只要您不离开龙椅,他鳌拜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您一下。”
赫舍里轻声安抚他:“您要相信自己的计划一定会成功,您是皇上,到了那天,您只要保持冷眼观瞧,其他的都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