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足了姿态,赫舍里在宫门口跪迎玄烨。心里知道,小祖宗一定有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惹毛了,这火气肯定不小。眼下火烧到坤宁宫来了,她是不挡也得挡,不灭也得灭。谁让自己倒霉催的给摊上了呢?赫舍里认命望天,今儿日头真好,阳光普照。
玄烨的步辇一直到赫舍里的眼前才停下,太监刚想跪地给皇后娘娘请安,玄烨自己从步辇上跳下来,拉着赫舍里就往宫里走,他一手撩衣摆一手抓着赫舍里的手,走得那叫一个急。赫舍里脚底下踩着花盆底,哪儿经得住他一拉一拽。没走几步,脚就磕在门槛上,人直接往里面扑了进去。
身后的太监宫女们吓得惊声尖叫,玄烨也吓坏了,使劲想把他拽住,奈何力气太小没拉住,赫舍里合身扑到在坤宁宫门口,脚在门槛上重重的压了一下,一阵锥心之痛让赫舍里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哎哟!”玄烨吓呆了,宫人们扶起赫舍里的时候,发现她左脚使不上力,根本就不能站了。顿时慌乱起来,“传太医!”的声音一迭迭传出去。小皇帝又跳脚了。坤宁宫上下鸡飞狗跳。
太皇太后在慈宁宫的佛堂里,正在给佛祖上香,希望孙儿能瞬间开窍。恰在这时候,苏嘛拉姑急匆匆进来:“太皇太后,坤宁宫出事儿了!”太皇太后手上正瞧着木鱼呢,一听这话,差点把棒子给折了:“你什么?这才出去一会儿,就出事儿了?人怎么样?伤着没有?”
“哎哟,太皇太后,您不知道,这会儿坤宁宫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奴才们可着劲儿找太医呢!”苏嘛拉姑急得直扭帕子。太皇太后手里的棒槌掉到地上:“什么?快,领我去看看,我就这丫头还是靠不住。皇帝今天是火烧眉毛了,她不劝着点儿,怎么还往上凑呢?快带我去看,皇帝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我唯她是问!”
苏嘛拉姑本来是急匆匆地往外走,一听这话,她脚步倒是停住了。然后回头傻愣愣地看着自家主子:“太皇太后,皇上没事儿,一点事儿都没有。受伤的是皇后娘娘,挺严重的。皇上可着急了!”“哦?皇后受伤了?怎么伤的,伤哪儿了?”太皇太后停下步子,转身往回走,一边慢悠悠地问道。
苏麻拉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主子心里打什么主意,当下也放慢了语速:“奴才问了。是接驾的时候崴了脚,好半天站不起来呢!”“就是这样?”太皇太后眉头一皱。“就是这样,要不一会儿等太医诊断完了,您再问问?”苏嘛拉姑试探着。
“不问,这脚崴的好啊!把皇帝的心思全崴过去了。他应该能消停几天,不过,格格你,这丫头不过就是崴个脚,皇帝就闹得满城风雨,之前还气得跟个炸药桶似的。一会儿就全忘光了,你,这丫头的能耐怎么就这么大呢?”太皇太后似笑非笑地:“你看着吧,这只是一个开始,很快还会有更大的动静。”
慈宁宫安静了,坤宁宫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皇帝一声吼,直接把整个太医院给搬来了。然而皇后伤在身上,需要宽衣解带看看有没有瘀伤擦伤。嬷嬷们端着药酒和纱布手都酸了,太医们劝的嗓子都冒烟儿了。皇帝就是不肯离开龙床半步。
赫舍里疼得额头上直冒汗。心想这回不但是崴了脚,没准儿还骨裂了。你这个小害人精哟。这个时候却来献殷勤,你嫌惹得麻烦不够多想我帮你分担么?赫舍里心里气得火烧火燎的,嘴上却温和地劝着:“皇上。您就听奴才们的劝,去那边榻上坐着,让嬷嬷们给臣妾上药,您在这儿,她们都不敢动手了。臣妾的伤不碍事,就是挺疼的。”
“朕就在这儿看着,省的她们下手不知轻重伤了你,你你在自己宫里还穿什么宫鞋,以后不要再穿了!”玄烨硬声命令道。赫舍里点头:“皇上,臣妾记下了,但是臣妾伤在身上,上药必须宽衣解带,您在这儿……主子,请您先移驾,嬷嬷们手脚利索,一会儿就好。主子要是有什么要紧的吩咐,等嬷嬷们上完了药。您再来?太医们都在屏风外头候着呢!总不好一直让他们留着不是?”
“为什么不好留着?你是皇后,他们当然要为你看诊,不然朕养着他们干什么?”皇帝今天心情巨不爽,只要是反驳的话,他一句都听不进去。赫舍里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脚踝处再不处理,她就快顶不住了:“是,是臣妾失言,可是皇上,臣妾恳请皇上移驾,真的,真的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