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一支发钗,手指在下面坠着的金丝流苏抚了抚,声调阴冷而慵懒,“这种用碧玺做的发钗,好像是宫中六品以上的女官才能戴的吧?你可熟悉?”
徐可莹接过发钗细细分辨了一会儿,随即退后敛衽一礼:“回娘娘,这钗不仅是七品以上的女官才有资格戴,而且奴婢瞧它的花式,应该是单属于尚服局内人所戴的式样,娘娘,这钗…有什么问题么?”
万贵妃目光一凛,“那你可清楚这钗到底是谁的?”
徐可莹慑住,虽不明白这钗对于万贵妃意味着什么,还是赶紧垂首道:“回娘娘,具体是谁的,奴婢一时半会儿还想不清楚,不过,奴婢可以肯定,这发钗应该就是尚服局某人个内人的,娘娘,这钗怎么了?”
万贵妃从胸中倒呼了口气,良久,她才从榻上缓缓站了起来,将那支发钗递给徐可莹道:“去,替本宫好好地打听打听,这发钗到底是你们尚服局哪一个内人的?记住了,此事万不可张扬出去,知道吗?”
“是。”
徐可莹恭敬地领命下去了,然而,走到门槛的时候,万贵妃又唤了声,“回来!”
徐可莹赶紧转过身:‘请问娘娘还有何吩咐?’,万贵妃慢慢走近了她,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徐内人,你进宫有多少年了?”
徐可莹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问,便小心翼翼回答道:“回娘娘,奴婢、奴婢十岁进宫,至今已有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万贵妃染着蔻丹的指甲勾了勾她的耳环,啧啧叹道:“徐内人啊徐内人,你看你,入宫都三十年了,居然还是个司饰房的六品司饰,你说,你都怎么混的啊…”
徐可莹脸一红,赶紧低下头:“奴婢不才,让娘娘失…失望了。”
“是有点失望。”万贵妃冷笑着收回了手,忽然正色道:“徐内人,想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这宫里,你和本宫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将来本宫成了皇太后呢,你的处境还好,若是本宫不幸沦为阶下囚了,呵,你说说,到时候你可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她看着她,带着狠厉和不甘的眸光直射而来,徐可莹触之一惊,脸色瞬间白了:是啊,几乎整个内廷的人都知道,她徐可莹是万贵妃脚下的一条狗,而万贵妃呢,却是她唯一可以依附的大树,若是这棵大树倒了,她徐可莹在这皇宫还有何枝可依?
不过,徐可莹到底是徐可莹,万贵妃只这么一句,她立马就能领略其话中的含义,于是,她一跪,双目透出一副誓死效忠主子的坚决,“娘娘,不管怎么样,奴婢愿意誓死效忠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万贵妃看着她的眼睛,顷刻之间,按压在心底的念头终于一涌而上。她点了点头,闭上眼,揉了揉颊边的太阳穴。
哥哥啊哥哥,你走的那招棋实在太过凶险,所以,在你策动宫变之前,不如让我来赌上一把,看我到底能不能将这个眼中钉从储君的位子上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