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兖州猛将毛晖!城上杀才,可敢一战!”
“莫不是都做了无鸟的缩头乌龟!”
黄县南门外一曹军战将手提长槊脚跨五花马冲着城头上的黄县守军一阵大吼。虽说城上无人应答,不过那自称毛晖的曹将依旧乐此不疲地叫骂着。对曹军来说黄县守军若是开门应战单挑。那曹军自负有足够的战将可以杀得这些边城小民屁滚尿流。倘若黄县守军紧闭城门那便是在怯战。这样一来未开战便能打击到城内的士气。至于单挑战败一事毛晖是从未考虑过的。在他看来黄县这样的小城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战将存在。
然而正当毛晖骂得起劲之时,却见城头上一身着青袍的少年冲着他朗声施礼道:“原来是猛将兄,失敬,失敬。不知猛将兄今日来我黄县有何贵干?”
毛晖见对方只是个黄口小儿,当即哈哈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马槊威胁道:“哼,兀那小儿!识相的快快开门迎爷爷们进城快活。不识相的话,那休怪爷爷手里的长槊不认人!”
眼瞅着城下那曹将一副要吃人的架势,蔡吉非但没有被吓着,反而故意拉长了声音开刷道:“哦~~~猛将兄原来是要进城快活的。那为何不进城呢?”
毛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一问,楞了一下的他顺口回道:“你不开门我怎么进?”
毛晖的话音刚落,城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那少年给戏弄了。恼羞成怒之下毛晖抡起长槊指着蔡吉:“兀那小儿,敢戏弄爷爷。快下来送死!”
蔡吉忽想起某经典斗口套子,当即探头侧耳佯装没听清道:“兀那小儿骂谁?”
正在气头上的毛晖哪儿想得了那么多,一不留神便回道:“兀那小儿骂你!”
这一回爆笑声冲破了天际。站在蔡吉身旁的李达更是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却见他边笑边指着毛晖讥笑说:“没错。就你这兀那小儿在骂爷爷!”
毛晖见自己又被那少年耍弄不禁气得哇哇直叫。不过此时黄县城头上已无人再在意他骂了些什么。原本严肃的叫阵经过蔡吉这么一番插科打诨俨然成了一场令人捧腹的笑话。黄县守军不用出战便已鼓舞了士气。而底下毛晖骂得时间越长反而越消耗曹军的士气。而这正是蔡吉想要的结果。
此时黄县城头的爆笑声已然传到了曹军阵营。头戴大红结顶赤铜盔身骑枣红马的曹仁看着对面的毛晖像个傻子一般上蹿下跳徒增笑料,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铁青,恨不得即刻就点兵攻城。不过还未等他发作身后忽然有人朗声笑道:“这黄县城上好生热闹啊。”
说这话的乃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清瘦文士。不过曹仁却并没因这风凉话而发怒。反而对那文士关切地说道:“戏军师,外头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曹仁口中的戏军师正是由荀彧推荐给曹操的谋士戏志才。此人虽出身颍川寒门却足智多谋因此深得曹操的器重。此时眼见毛晖在黄县城下被人戏弄,戏志才也不多言,而是直接向曹仁低声提了一句:“大帅,我军未携攻城器械。”
戏志才的意思十分明确,在没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曹军贸然攻城是十分困难的。而一旦首战失利映衬着黄县守军的讥讽那会对曹军的士气造成沉重的打击。曹仁身为统帅对这道理自然是一点就明。不过要是就这么算了的话同样会对士气造成打击。所以不管怎样今日都得扳回一成不可。想到这里曹仁当即高声下令道:“鸣金!让毛晖回阵!”
随着一记清亮的钟声响起,毛晖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拨马回阵。与此同时曹仁却一夹马肚单骑出阵冲着南门上正在哄笑的黄县守军沉声喝道:“谯人曹子孝在此,敢问城上守将大名?”
城上的守军一听来者是曹仁顿时噤住了笑声。至于那屠军侯更早就不知躲去了哪儿。见此情形蔡吉不得不在心中由衷感叹这名将就是名将。这气度,这举止都不是那些无名之辈可比拟的。不用为自己加任何头衔,仅一句“谯人曹子孝”便可震慑全场。颇有日后张飞在长坂坡大喝“燕人张翼德”的气势。不过钦佩归钦佩蔡吉可不愿意自己先前好不容易鼓舞起来的士气被曹仁吓掉。当然之前对付毛晖的无赖法子这会儿已经不能再用了。于是蔡吉当即神色一凌,不卑不亢地接口道:“小子蔡太守之子蔡吉,与黄县军民在此守城。若曹将军爱惜名声,还请退兵还我黄县清净。”
“哼,好个伶牙俐齿地黄口小儿!汝等辱我将士,且吃我一箭!”说罢曹仁也不等蔡吉回应直接拉弓上弦对着黄县城头嗖地就是一箭。
蔡吉不曾想曹仁一言不合竟会射箭。电光火石间她甚至都忘了躲闪。而当蔡吉回过神来之时曹仁的那一箭已然直愣愣地射在了城门匾额的“黄”字上。看着那还在颤抖的箭尾,蔡吉心头不禁一阵后怕。幸好曹仁只是恐吓,否则刚才那一箭岂不是直接取了她的性命。不过蔡吉并不知晓其实曹仁手里短弓的射程达不到城楼。该庆幸的是她刚才没闪身躲避,否则那才是丢大脸了。
而正当蔡吉惊魂未定之时,曹仁趁势收弓冲着城头大声威吓道:“給汝一天时间。倘若明日此时尔等再不开门。那就休怪曹某不仁了!”
何为鸦雀无声,此时此刻便是最佳写照。见此情形平复了情绪的蔡吉知道自己今天算是白忙活了。曹仁只靠一箭便彻底打压了黄县军民的士气。一旁的张清眼见曹仁嚣张蔡吉黯然,虽明白自己在骑射上不是曹仁的对手,却还是提枪冲着蔡吉抱拳道:“小主公,我下去灭了那曹仁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