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连司徒健仁自己都未必知道他的财产有多庞大,要问他的大掌柜吕有钱才能知晓。
谢东篱点点头,表示同意沈大丞相的话,又接着说道:“北齐国虽然地大物博,但是并无能人主政,跟东元国和南郑国相比,在为政之道上,有五败之相。
其一,周末政失于宽,而北齐自恃大周之后的正统,以宽济宽,却不知当今之人并无古风,大多畏威不服德,导致国家政令不一。北齐天子之令,不能出京城,此败相一也。
其二,北齐外宽内忌,用人疑之,任人唯亲,裙带之风遍布朝廷上下,此败相二也。
其三,北齐皇室多谋少决,重小仁而轻大义,此败相三也。
其四,北齐朝廷大臣争权,谗言惑乱,党同伐异,此败相四也。
其五,北齐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军中猛将尽遭清洗,无人能领军,此败相五也。
这五者之中,第五败才是最致命的缺陷,使得庞大的北齐只能是一头没有爪牙的老虎,不足为虑。”
“说得好!”皇太孙和沈大丞相异口同声赞道,“不愧是我们东元国最是才高的谢郎!”
谢东篱微微欠身,“太孙殿下和大丞相谬赞。”
“好了,这一轮没有什么可争论的吧?——这一盒南郑国最好的玉树虫草,就归谢五爷所有了。”沈大公子笑呵呵说道。
郑昊抄手立在一旁,冲自己的随从努努嘴,道:“给谢五公子。”
谢东篱没有接,倒是他身边的小厮阿顺接了过去,还笑着向郑昊道谢:“多谢郑二皇子厚礼!”
郑昊对阿顺抬抬手,“免礼免礼。”斜睨谢东篱一眼,见谢东篱正眼都不看他,郑昊撇了撇嘴,坐回慕容长青身边,提议道:“联句和策论都比过了,接下来要不咱们比骑射吧?”
若是论骑射功夫,厉害的肯定是长兴侯府、万宁侯府和唐安侯府这三侯府的人。
三侯府的人果然轰然叫好。
五相世家的公子少爷们也习骑射,只是没有三侯府的人精通。
“骑马就算了,我们家也没这么大的地儿,不如我们去比射箭吧?——这拂香阁后面有一块小平地,以前都是我们兄弟用来练箭的。”沈大公子忙笑着说道,“射箭大家都会。”
“好,射箭就射箭。”郑昊和慕容长青一起站了起来,看向皇太孙,“太孙殿下,您要不要去射第一箭?”
皇太孙摆摆手,道:“不用了,孤去看看大家的箭法。”说着,又命人去宫里取了一柄上等羊脂玉的玉如意过来,道:“咱们不能老用南郑国的虫草做彩头,这一次用这个吧。”
那羊脂玉油润莹泽,白得毫无杂质,如同凝脂冻雪,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柄玉如意在宾客中传看,也传到了女眷那边。
司徒盈袖抚了抚这玉如意,抿了抿唇,觉得这玉质还不如张四爷送她的那块玉佩,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将玉如意交给身边的张氏。
张氏抚摸着这玉如意良久,才转给下一个人看。
谢大夫人陆瑞兰笑着瞥了一眼,道:“这玉如意是北齐的样式,跟咱们东元习惯的样子略微有些不同,应该是皇后娘娘当年带来的陪嫁,如今赏给太孙殿下了。”
齐皇后齐雪筠是北齐公主,嫁给东元国的元宏帝做继后,一进门当年就生了皇子,转年这孩子就立为太子,可惜到十五岁上就突然一病不起,听说得了“缠腰龙”,一晚上就去了。
“是吗?这是北齐的样子?”张氏很是好奇地又看了一眼。
陆瑞兰点点头,“是的,你看这边,北齐玉如意的顶部云纹中总是套着圈儿。东元和南郑都没有这样的样子。”
“出去看他们射箭吧。这玉如意有什么好看的?”沈遇乐拉拉司徒盈袖的衣襟。
司徒盈袖点点头。
司徒暗香悄声道:“姐姐,我也要去看。”
“跟我们走吧。”司徒盈袖微笑着回头,拉住司徒暗香的手。
司徒暗香看看张氏,“娘……”
“去吧,好好跟着姐姐,不要乱跑。”张氏微笑着颔首,又对司徒盈袖道:“你跟着大家伙儿一起,也不要出去抛头露面。”
司徒盈袖笑着道:“没事,我跟大舅母,还有表妹他们一起。妹妹跟着我,也不会有事的。”
屏风另一边的男人们很快结队出来,往拂香阁后面去了。
司徒盈袖跟着沈遇乐和沈大夫人,带着妹妹司徒暗香则走到附近不远处的凉亭里。
那凉亭建在小山坡上,四面挂着随风飘动的淡粉绿的纱帘,朱漆黑瓦,恰好能看见不远处男子们的射箭比试。
平整的小场地上,有五个箭靶,整整齐齐摆在场地的另一端。
男人们议定了每人五箭,一箭射一靶,最后看环数论输赢。
郑昊道:“慕容公子是长兴侯府的世子,理应射第一轮!”
慕容长青笑道:“还是抓阄吧。这样公平。”
“好,抓阄!”沈大公子笑呵呵捧着阄桶过来了。
愿意参加比试的人一拥而上去抓阄。
谢东篱却和沈大丞相一起站得远远的,并没有去抓阄。
“东篱,你不去试试?”
谢东篱摇摇头,“我不会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