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约在夜半三更，进宫人斜。他是早早就到了程檀儿处等候，毕竟虽然被王妃扳回一局，但方士还是顾七的人，因此向着傅沉玉。

月上柳梢时，王爷也携顾七、小郡王来访。

顾七半依半靠在王爷肩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可惜王爷这回不知被王妃如何压制住了，全然不敢为了美人毁诺，只战战兢兢扶着顾七，叫人把一筐子法器搬了上来。

王爷道：“小七放心，有这些法器，她想死也死不了。”

顾七幽幽道：“希望如此吧。”

小郡王是受了王妃嘱咐，跟在一旁，作证王爷没耍赖。

他看到傅沉玉，劝道：“见着鬼了，千万别和上回一样，二话不说就晕过去。你看大师细胳膊细腿的，可能搬不动你，到时又过一夜。”

傅沉玉：“……”

不提上回还好，一提上回，那幽怨的歌声又仿佛飘在傅沉玉耳边，毛骨悚然。

小郡王摇头叹息，“那些法器，能带多少带多少吧，说不定能撞到一个真有用的。”

傅沉玉：“…………”

傅沉玉去那箩筐里挑拣了几下就疯了，拈出一个东西砸在王爷脚前，“这什么啊！！”

王爷一看，连忙道：“放错了放错了，这是本王的淫.具。”

程檀儿坐在椅子上擦着自己的刀，对黏黏腻腻的王爷和顾七视若无睹。小郡王挨挨蹭蹭走到她身边，道：“檀儿姑娘今夜不会有行动吧？”

程檀儿扬眉，“什么行动？”

小郡王：“呵呵别装傻啦，你会不跟上去？”

程檀儿笑了笑，“怎么，王妃怕我作弊？”

小郡王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王妃说，只要这次你让傅沉玉乖乖进去，给姐姐出了这口气，就算一笔勾销，她自会约束姐姐，再不来打扰你们。”

程檀儿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擦着刀道：“我想一想。”

“那你可紧着点，”小郡王看了看更漏，“时辰不早了。”

程檀儿把刀擦得雪亮，收回鞘里，方士也要求出发了。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宫人斜，明明只是去个鬼屋，搞得像是大军出征，却不包括唯一会武功的程檀儿。

临走前小郡王催促程檀儿，“檀儿姑娘，你想好没有？”

“不用想，”程檀儿道，“我不答应。”

小郡王：“……”

小郡王恼怒地道：“那你为什么说你想想啊！”

程檀儿施施然道：“我如果不这样说，你岂不是会一直聒噪个不行。”

小郡王：“…………”

小郡王一怒，叫来人把程檀儿看住，“我知道你厉害，但是这一次王妃准备的人足够多，蚁多也咬死象，你是万万不可能短时间内脱身的。”

月亮刚好钻进乌云里。

程檀儿半张脸掩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哦，是吗？”

那一年，王爷和顾七把傅沉玉送到了宫人斜外面。

王爷说：“你安心去吧。”

傅沉玉怨恨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王爷连忙对方士道：“你看看，她是不是被附身了？”

方士：“……”

傅沉玉：“……”

正说着，宫人斜内忽然飘出一阵渺渺歌声，若有似无，但的确存在。

所有人的脸都白了，来了来了，夜半歌声。

王爷尤其惜命，他总想着自己这么多年玩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虽说宫人斜闹鬼由来已久，毕竟辽王传承八代，但那里面的鬼，也肯定有不是被他害死就是被他祖宗害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