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又皱起了眉,这回却是因为傅沉玉的话。
这时,她们都听到了有人跑过来的动静,静等几秒,就见小郡王拂开纱出现在眼前,还揪着手帕气喘吁吁。
小郡王一看顾七也在,就知道琬郡主的计划没法继续了。
他直起身来,神情一整,“七姑娘,法会开始,你怎跑到这里来了。”
顾七虽是半靠着暮娘,声音还有些虚弱,但气势逼人,“我若不来,沉玉可不就要闯下大祸了。”小郡王脸色一变。
说实话,傅沉玉给了他们姐弟俩那几下,其实已经算是惹祸了。但是顾七此言,分明是意指她要给傅沉玉做靠山,让傅沉玉尽管暴力反抗,反正闯下什么大祸,都有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兜住——就像上次一样。
顾七对程檀儿竟如此信任吗,连盟友的小情人也护到这个地步!
大家都知道这俩人是老乡,都是扬州人,先前程檀儿保持中立,现下一联手,果真凭着老乡情分,比其他联盟都坚固——谁不知道顾七向来最喜欢敌友一起干掉,渔翁得利。
傅沉玉听了顾七的话,心里也算是有底了,不动声色地挪到了顾七身后。
小郡王沉着脸道:“七姑娘说笑了,沉玉在这里迷路,我送她出来而已。”
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傅沉玉隔着顾七对小郡王比了个中指。
小郡王:“……”
他虽然不知道那手势具体什么意思,但是他记得上次傅沉玉发火时也比过,想来不是什么好含义……
顾七语含威胁地道:“是吗?那我会好好教教沉玉王府地形的,下次切莫跑到别人的地方了。”
“教习她的事,不是该檀儿姑娘来做吗?”琬郡主声调似笑非笑,分花拂柳一般,拨开轻纱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举着一把团扇,遮住了下半张脸,于是不知情况的人也就不知道其实她鼻血长流,只是团扇和道袍搭配,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顾七顿时不太开心了,冷淡地道:“是琬郡主啊,我已听人说过了,先前多亏琬郡主给沉玉带路了。只是,这原也不是琬郡主的职责,你我确实都该知道,该谁做的,就让谁去做,不要多管闲事。”
这话说得算是很重了,琬郡主面对她的明嘲暗讽也不露恼怒,嘲了回去,“七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怎么说,我也姓朱。这几年盖了不少这个宫那个楼的,但到底也还是王府,也都姓朱。”
姓朱有什么用?难道被王爷欺压的宗室还少了吗?顾七深谙这一点,她比琬郡主的底气足多了,“郡主说得是,妾身受教了,回头就让人送几抬新到的布料给郡主,以谢郡主教导之恩。”
琬郡主脸一下黑了。
王府各宫统领,最牛逼的地方,就在于王爷允许她们掌控财务,只要她们用了印,就可以到荆州城任意商铺中支取东西。
琬郡主虽然贵为郡主,但她能使用的,除了自己的月例,就是王妃的私产了。前者其实掌握在顾七手里,后者王妃没死不能给她随便用呢。
就连傅沉玉也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虽说琬郡主颇受王爷看重,顾七不会随随便便克扣她的月例,但她拿这话来刺琬郡主,是非常见效的。
不过琬郡主显然不是被嘲两句就会服输的人,她敛目低声道:“那就多谢七姑娘了,我会用那些布料,好好做几身裙子的。”
琬郡主根本不穿衣裙,常年一身道袍,她做裙子给谁穿?
——傅沉玉茫然地看了看顾七。
顾七冷冷道:“希望如此吧。”
琬郡主和顾七对视一眼,噼里啪啦的火花几乎肉眼可见。
琬郡主率先转身离去,顾七也拉着傅沉玉往回走。
小郡王在原地踟蹰片刻,跟上了姐姐,顺便对傅沉玉比了个中指。
傅沉玉:“……………………”
小郡王在心底偷笑,他好像知道这个手势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