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巧云这才明白,忙得一边给孙丽华轻轻揉着太阳穴,一边感慨道:“太后日日操劳,不仅要盯着偌大的后宫,还要关心政事,真真是辛苦。睍莼璩晓”
“哀家是皇上的母亲,为了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孙丽华道,一边伸手握住了陈巧云的手,一边柔声道,“还好,不日皇上就会册封你为皇妃了,到时候你也好给哀家分忧,哀家肩上的担子也能轻松不少。”
“是,云儿遵命,云儿必定尽力为万岁爷分忧,为太后分忧。”陈巧云忙道,瞧着孙丽华一脸憔悴,她心里也有些难过的,虽然心怀不轨,但到底这三年她是日日陪在孙丽华身边,她自是瞧着见孙丽华是真的疼她,且她又是从小无母,自然也就对孙丽华生出了些许亲情,若是没有曹楚仁的缘故,她倒是还真愿意做孙丽华这辈子的义女,想到这里,陈巧云心中不禁有些伤感。
陈巧云给孙丽华梳洗好了之后,便又去小厨房取了参汤来,瞧着孙丽华正坐在软榻上,盘问一个小侍女,陈巧云便就站在了外头候着,陈巧云朝里面瞥了一眼,并不认识那小侍女,倒是听见是与那西陲长欢有些子关系的。
过了一会儿,那小侍女从里面走了出来,人早就吓得一脸惨白,瞧着陈巧云也忘了行礼,一路磕磕绊绊地退了出去,陈巧云皱了皱眉,这才端着参汤走了进去,双手递给孙丽华:“太后用些参汤吧,过一会儿就可用晚膳了。攴”
“哦,万岁爷还在初雪殿?”孙丽华抿了一口参汤,一边缓声问道。
“嗯,刚才赵公公过来传话,说是万岁爷今儿在初雪殿用晚膳,就不过来慈瑞宫了,云儿正要跟太后禀报呢。”陈巧云道。
“也好,德贵妃今儿是受了委屈,皇上自然要多陪陪她,不然落在慕容肃的耳中,倒又要生出许多事端,后宫看似都是女人磕磕碰碰的小事儿,但实则不然,后宫平静对才对前朝多有裨益,”孙丽华伸手抚了抚陈巧云的脸,缓声道,“皇上就是皇上,皇上从来都不属于哪一个女人,皇上只属于江山社稷,日后就是你做了皇妃,皇上也不能成日陪着你,后宫女人哪有不受委屈的?但皇上也有皇上的不容易,云儿,你要懂事儿。逭”
“是,云儿谨记在心。”陈巧云忙道。
顿了顿,陈巧云轻声道:“云儿下午在库房遇到了彩霞姑姑,便跟彩霞姑姑说了一会子的话,彩霞姑姑说,必定是兰妃娘娘送了那西陲长欢给德贵妃的。”
“哦?果真是兰妃,她倒真是识大体,”孙丽华淡淡一笑,陈巧云却不知道为什么竟在孙丽华的眼中看出了几分肃杀,陈巧云并不敢继续看,便赶紧地低头下去,坐在矮凳上给孙丽华捶小腿,一边听着孙丽华又缓声道,“彩霞还说了什么?”
陈巧云忙摇摇头道:“彩霞姑姑再也没说什么了,直说兰妃娘娘留她说了一会子的话。”
孙丽华再没有言语,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参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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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殿。
因为这一日成卓远是要留在初雪殿过夜的,所以初雪殿中侍婢宫人都十分雀跃,成卓远已经许久未到初雪殿来了,倒是经常去赵兰儿和陶惠颜处,自然没有人敢对慕容微雪说什么做什么的,但是少不得兰亭殿和蕙质殿的下人会对他们瓮声瓮气横鼻子瞪眼,今日,太后当众发落了陶惠颜,成卓远又如此安抚慕容微雪,他们哪有不高兴的?其实在宫中,只有主子得势,做下人的才能有舒坦日子过。
自成卓远将慕容微雪抱回了寝殿之后,慕容微雪便就一直睡着,其实她倒未必睡得着,只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成卓远,或者是怎么说服自己不必在意成卓远身上的那缕胭脂香味,其实陶惠颜得宠的消息她也并非才刚知道,前一段时间也算的上是平静,但如今当真真正正面对成卓远的时候,心里面倒还满是委屈和埋怨,所以她就只能选择这样安安静静地睡着,逃避也罢,赌气也好,反正这时候她是真的不愿意理睬成卓远。
成卓远自知慕容微雪心情不佳,一个人留在殿中倒有些无趣,不过他倒也没有走,而是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寝殿的软榻上,因为那软榻小几上面搁着一本《汉乐府》,随手一翻,便就到了《孔雀东南飞》那一页,成卓远便就翻了翻,成卓远自幼聪慧,博学广记,但却并没有看过这《孔雀东南飞》,身为皇子,他所接受的教育,更多的是治国与兵法,所以诸如《汉乐府》之类,且他倒并没有兴趣看这些小女儿情调的诗文,难得今日有些兴致,他便翻了翻。
青玉过来给成卓远上了茶,沏得自是一壶菊花茶,那菊花还是慕容微雪亲手培植的,朵朵菊花都是极好的,又加以药性,这样烹制味道自是不差,青玉虽然手法不及慕容微雪,但放眼宫中,能比得过青玉的烹茶好手,却也是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