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为父就上书让万岁爷恩准陶大人的儿子也一并奔赴前线去吧,前几日早朝,不是有几位大臣举荐陶大人的儿子,说是文武韬略,日后必成大器吗?为父今日也要举荐一次,也不辜负陶大人这些年对他儿子的辛苦栽培。睍莼璩晓”
“是,父王说的极是,想必陶大人必定感激涕零呢,不过也是陶公子争气。”慕容南风讥诮一笑,然后随着慕容肃一道出了书房,因为赶时间,所以慕容肃坐的是马车,而慕容南风则是翻身上马,慕容南风一边交代了车夫必定要稳稳行进,一边也叮嘱了速度要快,眨眼之间,这一车一马穿过侧门,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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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微雪一行到了慕容王府,青玉忙过来放好了脚凳,刚挑开了门帘,就蓦地听到王府侧门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慕容微雪则听出那马蹄声中的熟悉,忙的就从那马车里面钻了出来,赶紧地扶着马车朝侧门看去,果然见到慕容南风一马当先,率先出了侧门,英姿飒爽,好不威武,紧接着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也是驶得飞快,转眼都离了老远了,只留下尘土飞扬,在耀眼的眼光下,显得异常的显眼灼人。
慕容微雪的眼睛蓦地就湿了,她已然三年未见到慕容南风了,好容易今日回了府,不想慕容南风却又这样上赶着不知道要去了哪儿,心中如何不委屈辂?
“是小王爷!”青玉急的跺脚,对着慕容南风远去的方向大声喊道,“小王爷,娘娘回来了!”
慕容南风似是听到了,蓦地转头过来,瞧着慕容微雪一身天水碧正站在门前怔怔地看着自己,虽是看得不大清楚,但慕容南风的心仍旧是猛地一跳,紧接着眼眶就开始发热,灼热得让他险些睁不开眼。
是……雪儿骘。
他想对她大喊一声,他自是知道今日她要回来,所以昨儿晚上他一夜不眠,原本还想着早早躲了出去的,但是他的脚却迈不开一步,就这样傻傻地在玄月馆里坐了一整夜,寂寥无人,他却并不觉得寂寞,仿佛还是从前,慕容微雪就坐在那软榻上对他言笑晏晏,那种笑容,那种温暖……
他是那样想着她的。
年年岁岁,时时刻刻。
那种漫长的思念实在让人觉得窒息,仿佛是被水滴着的石,被雪压着的枝,心弦紧绷,煎熬度日,仿佛下一秒,那石就会被穿透,那枝就会被压断,人也会被思念折磨到崩溃。
这种思念不能不让人懊恼沮丧,尤其是一早便就知道会是个怎么的一个结局。
慕容南风觉得这三年过得异常得累,异常得小心翼翼,前十五年是如何的逍遥自在,这三年便就如何的隐忍难耐。
宫中不时传出她的消息,无外乎是成卓远如何宠爱她,如何为她建造“双影斋”,如何亲手折了羞女插、入她的鬓发,如何与她并立黄昏看满天艳霞绮丽,如何在晨光熹微中为她描眉梳发……
他真的不爱听这些消息,但是却日日都能听到,她在那个男人的臂弯中的笑,那种情景他都能够想象得到,所以他不是不恨。
恨她。
也是恨自己。
所以他不能见到她,这样幸福的她,这样的拥有着不是他给予幸福的她,他怕自己在她面前、在她的浅笑中破了功,所以他只能远远躲开,每一次她省亲,都是他最难捱的日子,有时候他会去“怡红楼”喝个酩酊大醉,在醉眼朦胧中,看着那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水盈,他心里面会有一丝丝的安慰,水盈那样的期许满溢的目光,也只在那个时候才能入得他的眼,带着醉意,他才会觉得时光也并不是那样难耐。
“小王爷,你在看什么呢?”有一次水盈这样的问他,语气中不无哀怨,“小王爷明明是在看着水盈,可水盈为什么觉得小王爷心里却想着别人?”
他不答,也用不着回答,可心里面却渐渐地漫出了一层寒冷,渐渐地那层寒冷,愈发将他死死封锁。
这三年,没有了她,他早觉得连春夏秋冬都失了常色,仿佛他过了一个格外漫长的寒冬。
然后前些时日,他忽然身子出现了异常,他明知道是她必定身子不爽,一时间心中所恨意都化作了心疼,他喊着她的名字,晕阙了过去,就那样他和她都睡了很久,他出现在她梦中,她又何尝不是?
那真的不是一个好梦,她哭求着自己,让自己去求成卓远,说是成卓远的江山有难,有逆贼怕是要攻进京师,她哀求他必定要保成卓远的万里山河,她说成卓远的江山如何得来不易,她说成卓远这些年过得如何谨慎隐忍,她还说了很多,却惟独不说这些年来,他日日看着那堵宫墙,过得如何辛苦煎熬。
明明是他先爱上了她,但她的眼中如何只能装下一个成卓远?
他咬牙启齿地说不,任凭她眼泪肆意。
她大概不知道,她哭得多厉害,他心疼得就有多厉害。
不,不止是心疼,还有心痛。
那种痛,让他实在难以忍受,他记得后来他将她拥入怀中,然后用宝剑刺穿了两个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