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言重了,奴婢却瞧着巧云郡主越来越聪明伶俐了,”彩英忙笑着道,“前儿巧云郡主还亲自去御书房送了一个香囊给万岁爷,昨儿奴婢便看到万岁爷戴着了呢。睍莼璩晓”
孙丽华抿了口茶,含笑道:“这丫头终于是开了窍了,也亏得万岁爷这一次坠马,倒也省去了中间的许多麻烦,如今云儿也十三了,是该考虑考虑封妃的事儿了。”
“这还不是太后您一句话的事儿?”彩英笑道,一边又道,“说起来巧云郡主也是最知冷知热的,这些年伺候着太后,太后也最是信得过,所以有着巧云在万岁爷身边贴身伺候着,太后必定也放心不少。”
“是啊,那陶惠颜和赵兰儿,从未进过哀家的眼,从前哀家对德贵妃也是含着指望的,只是那孩子太实性子了,且又不大度,倒是辜负了哀家的一番期许,好在如今还有云儿,”孙丽华站起身来,躺在了床上,顿了顿又对彩英道,“螽斯宫的那些子才人,既然万岁爷看不上,便就都放了做宫女吧,嗯,就把她们分在蕙质殿和兰亭阁伺候着,如今万岁爷看重她们,自然用下人的地方多。”
彩英勾了勾唇,笑道:“是,奴婢明白。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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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源三年四月初八。
熙亲王因淫秽之罪,有损天池皇室颜面,故皇上下旨,迁熙亲王入赣州为王,举家于四月初十离京孀。
赣州乃是南方荒蛮之地,且瘴气极重,历来并无王爷封地于此,所以成卓远此次乃是重罚了成卓熙,不过话又说话来,成卓熙也是出了名的登徒子,这些年也没少给皇室丢脸,这一次又尤为恶劣,竟然在风月之地与人动手,在民间影响极其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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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九。
这一日慕容微雪用了早膳后,便就由青玉引着,到御花园中散步,这几日她的身子好了许多,且天气也愈发晴暖了起来,青玉便就怂恿她出去走走散心,且慕容微雪带着宫中也是无趣,倒是听下人了嚼不少惠嫔和兰妃得宠之事,便也想出去透透气。
“娘娘,你且在这亭中小坐下,奴婢回去给您取个披风过来。”虽是大晴天,但青玉还是担心慕容微雪的身子,便先让慕容微雪等在御花园中,自己则一溜烟跑回了初雪殿。
慕容微雪独坐亭中,此时御花园正是争奇斗艳的时候,慕容微雪瞧着眼前的姹紫嫣红,心中竟泛起了层层苍凉,一个月前,也是在这里,太后随口一说想将陈巧云留在宫中做皇妃,当时成卓远还气恼地直接掉头走人,晚上回去的时候也是柔情款款地慰藉,让她宽心不少,只是如今,成卓远却开始戴着陈巧云绣的香囊了,当真是世易时移。
慕容微雪微微苦笑,这些时日她心中自是苦闷,但却也冷眼看得清楚,成卓远当真是变了个人,现在想来从前的成卓远倒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夫君,体贴温柔,如今的成卓远才像是九五天子,冷漠多情。
也对,如何自己一直把他只当做夫君来看?
明明一早就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万岁爷。
“贵妃娘娘,玉、体可好?”慕容微雪听到有人靠近,忙收敛了神情,瞧过去,竟是成卓熙,立在亭子下面,正对自己微微笑着,“本王听闻贵妃娘娘近日娘娘玉、体违和,不知道如今可大好了?”
慕容微雪瞧着成卓熙发束白玉冠,身着一袭泼墨流水云纹白色绉纱袍,足蹬玄黑靴子,一脸淡淡笑意,亲和中带着文雅,自然也是相貌堂堂,乍一看倒像是谦谦公子,与平日里的荒诞不勒倒是天壤之别,慕容微雪忙起身,对成卓熙福身,道:“嫔妾见过六哥,多谢六哥记挂,嫔妾如今都大好了,同问六哥好。”
如今宫中提起熙亲王,人人都嗤之以鼻,慕容微雪却一直对成卓熙颇有好感,那年除夕夜宴,成卓熙的一番由衷赞誉,她一直记得,后来先皇驾崩之时,成卓熙也对她提点颇多,且每每在宫中遇见,成卓熙莫不是都过来问候,虽是亲王,却没有半点亲王的架子,慕容微雪一直觉得成卓熙十分亲厚。
听到慕容微雪唤自己六哥而并非熙亲王,成卓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又道:“贵妃身子一向孱弱,必定要好生保养才是,如今又要入夏了,怕贵妃又要遭罪了,所以这阵子必定要先调理好了身子才行。”
“多谢六哥提点,嫔妾谨记在心,”慕容微雪点头道,顿了顿,这才又轻声开口,“听闻六哥明日就要启程南下了。”
“是,所以今日特意进宫来跟太后道别,刚从慈瑞宫中出来,就想着到御花园里走走,不想就遇见贵妃娘娘了,”成卓熙浅笑道,顿了顿,面色有些沉重,道,“本王听闻万岁爷如今龙体欠安,暂时记不得从前诸事,还请贵妃娘娘多多包涵,只当万岁爷是抱病未愈罢了,但凡是病,就必定有痊愈的那一日,娘娘,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