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等不到柳蔚虹回话,桂〖书〗记只能憋气地再追问了一句。这叫什么事啊!果然是柳成邦的女儿,跟她那亲爹一个脾气,气人!
柳蔚虹情知自己刚才拿捏了一下,已经让桂启忠难受了。凡事要适可而止,在这种公众场合,做事还是要讲究分寸的。
她柳大小姐,素来是很有修养的人,哪能怠慢人家这么大的领导呢?
“桂〖书〗记的指示很值得我思考。不过,我不认为我的观点是错误的。”
总算等到柳蔚虹回话,桂启忠被吊起来的那口气好歹顺过来了。他冷哼一声,说:“你那篇文章,根本是毫无根据的推测,经不起任何推敲!完全是建立在臆想的基础上,没有一丝可能会发生……”
“那么,桂〖书〗记是认为苏国绝不会发生我所说的那种严重的变化了?”
柳蔚虹的眼神突然游移起来,很不礼貌地打断了桂启忠的训斥。
“当然!”
桂启忠挺了挺他的将军肚,胸中又升起浓浓的怒意。这个柳家的女儿,真是不像话!也罢,再这么和她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反正自己已经公开表过态了,在况政局那边也有交代了。
相信今天以后,华南大学乃至整个南方省高校系统都会开展批判柳蔚虹这种错误思想的谈话会。社会舆论一起来,桂〖书〗记就能借“民意”的大旗给柳家难看了。
柳蔚虹却没有被他的怒喝给吓住,反而轻笑出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极放松,笑容灿烂得就像窗外的炽热艳阳。
屋里的每个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几乎所有人,在这一刻都生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
就在桂启忠忍不住想再出声教训她两句,而华南大学的领导们几乎都要翻着白眼晕过去的时候,柳蔚虹侧过身朝教室一旁的电视机指了指。
“桂〖书〗记,您看。”
呃?
有没有搞错,她……这是在闹哪样啊,干嘛突然转移起话题来?叫人家桂〖书〗记看电视?
许多人脑中都浮现出一个想法——其实这女生是个神经病吧……
桂启忠下意识地顺着柳蔚虹所指看过去。他已经开始老hua的眼睛,看着几米外的电视机屏幕倒没有什么障碍。一瞥之下,他还察觉不出什么异样——还不是那个很脸熟的男主播在读新闻稿么……
嗯,新闻稿?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读什么新闻稿?
当时的电视台,只有在早、午、晚固定的时间段播出新闻,而不像后世那样有专门的新闻频道,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播新闻。
不知为何,桂启忠只觉得有一丝淡淡的凉意从脚心升起。这种时段插播新闻,而且还是那位播新闻联播的男主播来读稿……
屋子渐渐静了下来,原本在领导们进门时被颜帆刻意调低了音量的电视机,发出微微的声响。
柳蔚虹走过去,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到最大。
没有人能猜得出她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没有人阻扰她,或是打断她,人们隐隐觉得,好像,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奇诡地静谧着的活动室里,那位向来以稳重老练而著称的男主播,在用激动的语调反复播报着一条简短的新闻——
苏国,政变!
柳蔚虹清楚地记得,这一年的八月十九日清晨,苏国首都总统府钟楼上的大钟刚敲完六响,苏国〖中〗央电视台和广播电台同时报告头条新闻:苏国总统因健康原因不可能履行总统职责。根据苏国宪法,副总统代行总统职务,苏国的全部权力交给苏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
在再生后的平行世界里,这一划时代的历史事件,原版重现。
此刻,全球政坛都被这平地炸起的惊雷给轰得混乱不堪。只要稍有见识的人,都能预想到这件事讲给全球局势带来天翻地覆的影响。
看着桂启忠以及他身后那些随从们死灰般的面孔,还有屋内诸人活见鬼似的表情,柳蔚虹只想好好放声大笑,笑它个整天整夜!
她,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