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振华迷惑沉思之时,江水生已带着战士凿穿了防线,直插主楼方向。
这里的地形地貌,注定了大多数护卫的悲惨下场。三面环海,大门口被汤耀祖带人扼守。滚山的,跳崖扑海的,藏身甘蔗林中的,孤注一掷冲击大门的,什么样的都有。
黑暗中,整个植物园中乱成一团,罗家与怡和洋行的护卫已被彻底分割打散,如丧家之犬般仓惶逃窜。
睚眦战队刚刚分兵进袭的时候,园中有一队护卫会合了梁龙奎与罗忠惠强攻大门口,丢下数十具尸体,才拼死冲出了一部分人。余下的,都被堵在了植物园中成了瓮中之鳖。
“振华小弟,宋叔和罗三叔他们救出来了吧!”江水生已奔到主楼位置,人还未进门,就兴奋欢喜的扯起嗓子吼叫,那心情是相当的不错啊!
“水生,我们在这呢!”看外甥在考虑什么,好像没有听到,宋孟亭遂高声回答。
“宋叔,罗三叔,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听到你们被抓走,我们都快急死了。”听到宋孟亭的声音,江水生快速跑进门,脸上挂着笑。
罗友平没有说话,冲江水生和善的点了点头,就又转头横眉怒眼的瞪着大哥罗友山父子。
从地窖脱困来到大厅后,罗三爷就一直这样怒视其兄,让旁人见了暗地摇头感叹。
让一位敦厚长者变得如此痛恨自家的兄长,这是得多么伤心愤慨才会出现的情形啊!
“水生哥,园里太乱,我们还是赶紧将舅舅他们送出去吧!既然那些护卫不堪一击,那原来的计划就要改变,不用偷偷摸摸的从后山崖的海上离开,咱们正大光明的走大门口!”
从思虑中回神,刘振华对江水生笑笑。与他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江水生点头同意道:“好,咱们睚眦战队的战力惊人,罗家的护卫大都被追击到后园去了。前面已基本安全,正方便宋叔与罗三叔他们一众人等离开。”
“事不宜迟,师傅们,舅舅,岳父,我送你们先走。”
宋孟亭点头说道:“走,兵凶战危的地方,我们留在这也没用。振华,叫人背着你岳父,他的腿被罗忠国砸了几枪托,行走不太方便。”
“岳父腿受伤了?怎么不早告诉我?咱们赶紧离开找大夫看看去。猛子,你快来背着我岳父走。”
刘振华心中一紧,脸现怒意,心道,难怪刚才从地窖上来时,总感觉岳父有那不对,咬牙切齿的,还以为是他对罗友山的所为愤恨难忍,却原来是硬撑着伤痛。
“我腿没什么大碍,不用……”罗友平正要推脱,却被刘猛过来将身一蹲,手一后围,将他背起来就走,他只好无奈摇头不再反对。
“少爷,这些人怎么办?”负责看守俘虏的中队长过来请示。
“罗友山作孽,与他们仆佣没有干系。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也不安全。让他们都去地窖里先待着。天明就将他们放了吧。罗家父子与这个昏迷的洋人,全捆牢实了带走!”
舅舅与岳父都被打伤,让刘振华气愤难平,但他此刻还是保持理智,放过了那些受雇佣的下人,并未去祸及无辜。
随后,一行人在睚眦队员的严密保护下,从大门口离开了植物园。此刻,后园传来的枪声已逐渐稀疏,战事已近尾声。
……
……
天明时分,刘振华已经带领着睚眦战队的队员,押着罗友山父子及雷文·马地臣回到了宋孟亭的植物园内。
这年月,澳洲时常爆发这种私人庄园主之间的武装战斗,大家也都是见惯不惊。
凌晨在罗家植物园闹出的动静,并未引来达尔文港本地商户与居民的太多关注。
加上之前负责本地治安的巡捕房的总巡捕查理,已经明确对艾德烈表态,巡捕房的兵丁不会干涉插手双方的纠纷中。
所以,从战斗打响到最终结束,期间也没有任何人来进行干预。
而怡和洋行南澳分公司的高层管理,知晓这场战事是总部新派来总管澳洲事务的雷文·马地臣和那个华人梁帮办所挑起,但他们认为洋行数百护卫与罗家的武装已足以应付。
现在战事刚刚才结束,兰芳国遗民取得胜利的消息并未传开。就算他们想要帮助上司,也没有办法派出去护卫参战。
只因为,派到植物园中的那些护卫,已经是南澳分公司的全部武装力量。
宋家的植物园,刘振华回到自己之前的住处稍作清洗整理之后,就来到舅舅宋孟亭居住的小楼。
大厅中,刚请来不久的两名兰芳国遗民大夫,正在为宋孟亭与罗友平二人治伤。
没过去打扰,刘振华扫了一眼厅中,就迈步走向大厅一角。江水生坐在那边,埋头翻看着手中的一本小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