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究还是没有查出我母亲当初到底是如何死的。”如锦有些失望,她更想知道的是这个。
“如果是你爹杀死的,你会如何?莫不成去牢里把你爹给杀了?若不是,难不成你还要把你爹救出来?”苏彦宁怪异的说道。
如锦斜视了苏彦宁一眼,说道:“莫不成你真以为我是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我只是想亲自从陈老爷口中知道,当初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你为何不去侯监所去瞧瞧。毕竟是你的父亲,就算你用不着受牢狱之灾,也不用受流放之苦。亲生女儿去瞧父亲也是人之常情。去的时候给牢头送些碎银子,就绝对不会为难你。”苏彦宁建议道。
如锦咬牙,她自然是想,但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怕真的会忍不住杀了陈老爷。
杀人可是犯法的,就算陈老爷是个罪人,但终究她不能这般明目张胆的杀人。
“好,我明日就去瞧瞧!”如锦说道。
苏彦宁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第二日。如锦早早的就准备好,又让厨房那边备了好酒好菜,这才让尔珠提着篮子。又让尔英一同陪着去侯监所探望陈老爷。
因是年后不久,十年前的贪污案被翻出来虽然让皇上震怒,但皇上终究没有立刻下令行刑。
云成硕被判秋后问斩,终究还是能再多活七八个月。而如锦的爹,贪污的银两不是很多,没有用刑便认罪,还把陈家所有的家产都捐给了国库。皇上自然不会太为难陈大人。最后只判了个全家流放。
好在是保住了性命。
不过现在陈家的人现在还在侯监所,毕竟年后不久,就算是立了春,但依旧冷得很,路上的积雪多。狱卒怕路上出了事,最终还是等积雪化了之后再上路。
侯监所的监牢里只铺了一层稻草,外头正是化雪的时候,比积雪的时候更冷。
所有囚犯的衣服只是单薄的一件。
尔英给了牢头二两银子,又送了一坛子好酒给狱卒们御寒,牢头只说陈老爷那边可以停留一盏茶的时辰,陈夫人那边可以停留半个时辰。
如锦看到陈老爷的时候,发现陈老爷缩在稻草里,浑身发抖。破旧的牢服连身体都遮蔽不住。
如锦的眼眶突然就热了起来。泪珠子不争气的往眼眶外头冒。
不管怎样,这个人终究是她的父亲。
“尔珠,把饭菜拿出来,把热酒给老爷斟上。”如锦吸了吸鼻子,眼泪终究还是没有掉出来。
陈老爷听到声音,赶紧转过身来。却看到陈如锦身上穿了一件极好的狐裘大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陈老爷露出一个比哭都还难看的笑,说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是啊,我来了,我来看看你到底落魄到什么样,现在看到了,心里头高兴地紧,我这些年的隐忍终究没有白费。”如锦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可知为何十多年前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呵呵!”如锦笑了起来,“好在母亲聪慧,把那账本粘贴在那些早早已经废弃了的账本里头。好在你竟然没有把母亲留下来的那两箱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扔掉。”如锦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看到陈老爷狼狈的样子,实在是痛快得很。
陈老爷没有说话,仿佛早就知道是因为那个账本才入狱。他垂头丧气的窝在稻草里,没有过来吃酒吃饭的意思。
“你毕竟是我的女儿,骨子里躺着的是我的血!”陈老爷咧嘴笑道。
“我是母亲的女儿!”如锦否认。
陈老爷不与如锦争执,反正如锦身上流着的是他的血脉。
“你今儿来可不仅仅是为了瞧着我的落魄相吧!”陈老爷的声音有些沙哑。
“说吧,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如锦定了定心神,问道:“母亲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你是不是为了母亲手中的账本才对母亲下毒手。”
陈老爷看着如锦紧绷的脸,突然用一种很哀伤的口气说道:“我又怎么会舍得杀你母亲呢?当初你母亲与你外公脱离父女关系,宁愿嫁给我,我又怎么能害你母亲的性命。”
如锦紧紧的咬着唇,原来如此,难怪杨妈妈从来都不与她说外公家的事情,难怪她的记忆里只知道有外公这么一家子,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
“可你终究是负了母亲!”
“我没有负她,我从来都没有负她,谁让她这般要强,分明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一个深宅里的女人,只要给我养育孩子就可以了,为什么她要去做生意,还用自己的嫁妆做了很大的生意。你可知你母亲有多么的聪明,有多么的厉害,哪怕是当年都江堰决堤之后,你的母亲竟散去了大部分钱财帮成都府的百姓。这些事情本该我做,但偏偏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陈老爷歇斯底里的吼道。
如锦被陈老爷的怒吼吓了一跳,却觉得她的亲爹根本就不可理喻。母亲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他吗?
“若你没有贪污款银,母亲又何必多此一举做那些事情。”如锦真恨不得把陈老爷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哼,若不是她这般强,我又为何去贪墨那银子,我陈家根本就不缺银子,我只是想让她瞧瞧,当初她选错了人,是她选错了人,就算她再强,也有走眼的时候。你可知为何我有了外室,却迟迟不肯把她们接进府?只有在外头,我才觉得自己像个男人,才会被人依靠。”陈老爷一会儿歇斯底里的怒吼,一会儿痛哭流涕。
突然,陈老爷凶猛的蹿到围栏上,双手死死的抓着木栏杆,双目凸出来,紧紧的看着陈如锦说道:“你可知道,你有多像你母亲,哪怕是那点好强的性子,都是如此的像。我怎么可能让你也成为你母亲那样的人。”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