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不行。唐小姐既非您的直系血亲,又非您的其他合法继承人,要采用遗产转继承的话,唐小姐并不符合条件。”
“您可以选择将您名下的不动产过户给唐小姐。按常理,需要唐小姐与您一起签订书面合同赠与书后,才能生效。”岑律师说。
陈潜明白他既然能这么开口说,那么就代表他一定能够不按常理办。
果然,随后‘但是’就接上了。
“但是也不是说不可以办,只不过,将所有能转的资产,包括现金储备里的短期和长期有价证劵,全部无条件的转入唐小姐的名下,您真的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陈潜回道。
“您确定?”
“我确定。”
“好,那您等我的电话,我会尽快请人评估您的资产。”
挂了电话后,陈潜倒在沙发上,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他非常非常的不确定,唯一确定的是,他不想放手。仅此而已。
所以自私就自私了吧,他希望她能陪在自己身边,而他无以为报,能做的,好像只有这些。
苍白的、冷冰冰的,回报。
陈潜自嘲的笑。
另一头,唐朝颜和陈妈妈两个人就近寻了家餐厅,却都没有什么心思吃饭。
唐朝颜拿勺一下一下的兜着羹,就是仿佛忘了要往嘴里送。
陈妈妈看了她一眼,“我会联系你的父母,将事情的进展告知与他们。无论小潜这一次有没有事,他们都应该在第一时间知道。”
她话还没说完,唐朝颜手上的动作就顿停,好似僵滞了一般,陈妈妈那么精的人哪里会看不出来她的不乐意?
“阿姨,能让我自己去和他们说吗?”唐朝颜犹豫了一下后问。
“不行。我去说,代表的是我们家的态度。和你去说,意义不一样。”她不紧不慢的否定道。
平时再宽和,在碰到这种不能动摇的问题时,身为陈董的气势自然而然的就显露出来了,凌厉而不容反驳。
唐朝颜不敢再多话,让爸妈知道这件事,她心里自然也会有担心,但这个担心比起陈潜的身体来说,却不是她眼下最担心的事情。
这天晚上她没有在医院久留,按陈妈妈的话说,她留在那也是东想西想,不如回去好好休息,第二天才是硬战。而陈潜也不知怎的,人有点恍惚,她说要走时,他也顺着她的意思一点头,没有留她。
临走之时,唐朝颜忽然想起下班后和零露安然见面的这一个插曲,顿住了脚步。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措词谨慎的开口道:“有一件事,来医院前,我见到了安然和零露,听她们说,明天公司里可能会有针对你的风波。”
陈潜看起来有点惊讶,好像没有料到她也会知道这件事,也好像是没有料到安然和零露会找上她,但惊讶也就闪过一瞬,很快恢复了平静,“没事,我有数。”
很好,他没有问她们为什么找她,甚至是直接忽略了这点,不得不说让唐朝颜心里很舒服。她认真想了一想,如果陈潜问她:她们怎么找你了?为难你了吗?都不如他什么都不问的全然不在意的这幅态度让她更满意。
至于明日的一场连他人都不在场的小战役,唐朝颜从来也没有太过担忧。一是因为她信任陈潜的能力,二是因为如今恒盛的董事中,持股最多的几位直到现在都始终没出声,原因会是什么呢?唐朝颜不相信他们几只老狐狸会不清楚陈潜的家世背景。
所以就算明天会有风波,也一定会是有惊无险的度过。
可惜她心里是门儿清,别人却是一派糊涂。
零露来到医院的时候已近“来客禁止探访”的时间了,陈潜没想到她会来。
哦,当然,她是进不来的,甚至连那个走廊都进不去,就被拦在了外面。
看到身着军装的哨兵,零露突感莫名的眼熟,她不大好的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唐朝颜坐上的那辆悬挂着军区牌照的车。
应该没那么巧吧?她心里这样想,太阳穴却莫名突突的。
于是零露拨通了陈潜的电话。
她知道以陈潜的性格,电话他是一定会接的,但几句话后,她忽然感知到了,就算陈潜接起了她的这个电话,其实也并不代表什么。
“喂?”
“陈潜,是我,零露。”她不得不承认,她有点紧张。
“有事吗?”陈潜的语气不温不火,没有故意拉开的疏离,却存在着实实在在的疏离。
零露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像他是她的男朋友那还是昨天的事,还是历历在目的事,转眼却蓦然变成了现在这样,不是陌生人的陌生人。
她知道她以前做得不对,可是唐朝颜又比她好到哪里去?还不是脚踏两条船?这陈潜知道吗?她至少没有这样,只不过是年轻时害怕,只不过是害怕时放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