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筠听后并没有说一句话,吴清为了想打动他,竟将峨城山天道峰无极门这一两年来所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全都讲出来,从门中势力日增,招聚了天下奇人异士不计其数,门主练功铸剑比武,天下为尊。说的天花乱坠,还几次三番都忍不住激动。郦筠也几次陷入沉思:如果门主不是那人,我也该有这些奇遇的。当吴清说完,郦筠又是久久不语,好一会儿,才说:“当初那个头陀也劝你别出去了,我本来还不以为意,现在听你说起,不免为你担心起来,树大招风。听闻那门主乃是后汉遗臣,现今已经是大周朝当道了,有朝一日,难免不会起战乱,你们到时就危险了。”吴清听后,像是动了火气,道:“我本想劝你出去,你倒好,反让我留下来,我是没这勇气面对村里人的。”说完自走了。又只剩下郦筠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山上。
郦筠虽然口中劝吴清留下来,但心中却极想同吴清一起去,谁不愿青春年少,出去闯一遭。只是运气差,偏偏成了刘童的对头,又把那头陀奉若神明,对他的话冥冥中竟不敢违背,所以才屈在村中,哪怕受人口舌。自思:如果当初我不去搭理那个门主,后来也不去追赶那个头陀,现在就不会有这些事儿了吧?真是没事找事,自讨苦吃。
就这样想着想着,自然心烦意乱,把平日的清静一扫而空,又觉肚子胀了起来,连忙打坐运功。不料,烦心之时,越想静心却越是静不下来,心一乱,功法亦乱,真气运行失常,全身乱窜,竟然走火入魔,痛苦异常,竟从石头上摔了下来,落在地上,满地打滚。忽然,从下丹田气海之处流出一股热气,胸口檀中处又流出一股寒气,热气把下半身的诸多乱气调引归位,寒气把上半身的诸多乱气调引归位,身子方才渐渐复原。待两股气流将全身调理妥当,热气便又向肚脐神阙以上走去,寒气又向檀中以下走去,两股气流在腹间一触碰,便又乱绕一通,相互挤压。郦筠只感觉全身忽冷忽热,腹间疼痛厉害,比之前还有过之,难以忍受,咬紧牙关,强自镇静,终不能如愿,心中冰火两天,一时气急,不由大喊一声。
这一声喊出,竟如雷霆贯耳,连山腰之下的狮神庙中都能听见。此时,庙中空无一人,却微微有一两声狮叫声响起,叫声过后,只见那尊狮神像上散发出一股蓝烟,飘扬而去。山上郦筠快要受不了了,刚好那蓝烟也正飘来,从他印堂百会穴钻入。郦筠又觉一股寒气从额前进入身体,直贯而下,冲于腹间,与另一股寒气汇合,把热气包围,渐渐吞没,再缓缓流入下丹田。
此时,郦筠感到下丹田一片清凉,腹间疼痛瞬间即逝。忽又听到一个声音莫名地响起,说:“快打坐运功,将下丹田之精气运行一个小周天,汇集于中丹田,炼精化气。”郦筠虽觉此声音奇怪,但近来身体诸多变化,让他琢磨不透,此时有人指点,还当是有神仙降临,连忙照做。起身打坐,气走小周天,引归檀中,又感诸股寒流从下丹田流下,直达脚底涌泉,复又向上游走,行于背间督脉,过后脑,停天灵,贯额前,再流胸前任脉,最终汇于檀中。气走周身,如行云流水,终汇一处,全身筋脉如洗,有脱胎换骨之感受,呼吸有力,异常舒畅。
郦筠得此益处,好不畅快,高兴之余,想起那股寒流来的奇怪,适才的声音,来的也莫名,似乎是从自己身体内发出的,而且那股寒流还在,实在不得其解,便自心里问:“你是谁?”只听体内果然又发出声音:“欲知我是谁,今夜三更时分,到狮神庙来,自会为你解惑。”话一说完,周身蓝光一闪,体内寒流顿去。此时已是黄昏,郦筠带着疑惑回家而去。
是夜,郦筠辗转反侧,想:那蓝光倒跟当年那狮子的颜色有些像,而且还叫我到狮神庙中,莫不是狮神显灵了。终于等到三更时分,郦筠忙起床,朝狮神庙跑去。到了庙里,却是空无一人,等了一会儿,并无动静,越发觉得是狮神显灵指点,便朝狮神跪下,虔心祷告:“弟子郦筠,心智愚钝,不知前因后果,如果真是狮神鉴怜,还望告知。”三拜过后,只见石狮开口,言道:“你且什么都不要问,速速入定,自会将一切前因后果明白。”郦筠照做,对着狮神像盘腿坐下,闭目入定。又见狮神像上一股蓝烟飘出,印入额间,直达昇阳府内。有一声音自体内响起:“我已进入你昇阳府意识界内,细细用心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