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琢磨着,另一名川将开口说道:“老将军,末将觉得老丁说得对,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动了手,就务必得把他的嘴巴翘开!”
“哪怕是屈打成招,也在所不惜是吧!”这话可不是川将说的,而是从帐外传来的话音。听闻这话,胡良三人的脸色同是一变,齐刷刷扭头向营帐门口看去。
只见营帐的帐帘挑起,桓军主帅钱冲在一干桓将的簇拥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钱冲突然到来,胡良心头一颤,暗道一声完了,他不是说自己完了,而是再想审问高虎,已然没有可能了。
果不其然,进入营帐内的钱冲先是扫视了胡良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到缩在营帐角落里都看不出来原貌的唐寅身上。
钱冲没有立刻说话,但脸色阴沉的都快变成黑色,拳头握紧,身子突突直哆嗦。钱冲是属滚刀肉的,能把他气要想要杀人的程度,那还真不常见。
其实也好理解,对于钱冲而言,高虎不仅仅是家破人亡、身世可怜的桓国百姓,而且还是桓军的大功臣,但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在桓军大营之内,被川人打成这副模样,受辱的又是谁啊?哪是高虎一人,又何止是自己和麾下的全体将士们,而是等于在打桓国的耳光,等于川人已可以骑到桓人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了。
现在,钱冲简直有种把胡良这三名川将活活掐死的冲动。
他深深吸气、吐气,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把心绪平缓了一些,颤声说道:“来……来人!把……我军最好的医官找来,为高虎兄弟医治!”
“钱将军!”胡良走上前来,拱手说道:“我们也是出于一片好意……”
“滚!”胡良不说话还好点,他一开口,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似的,钱冲一下子炸开了,手指着营帐外,对着胡良脸红脖子粗的厉声咆哮道:“滚出我军,滚回你的川国去,诸如此类,猪狗不如,我桓人羞于与汝等为伍!”
听着钱冲怒极的喊骂,下面的桓将们感动的都快哭了,平日来总是乐呵呵、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侯爷终于爆发了。
国与国的不平等,自然而然会造就国人与国人的不平等。
胡良等川将在桓军当中已经尽可能的表现出很尊敬桓人的姿态,可是从他们的骨子里还是会透出高人一等,甚至是救世主的心态,桓人对此不敢有怨言,只能默默忍受,此时钱冲的爆发,在很大程度上让桓将们也同出一口恶气。
看看已经气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钱冲,这瞧瞧周围那些幸灾乐祸的桓将们,胡良暗叹了一声,摇头向帐外走去。
他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这样还是拯救不了桓军,那也是天意,他是彻底没办法了。
胡良走了,两名川将也跟着离开,不过他们可没有离开桓营。川王肖轩给胡良的任务就是辅佐钱冲,要败,他只能跟着钱冲一起败,要死,他亦只能随着钱冲一起死,而且从内心来讲,他也不想走,他不甘心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往川国。
唐寅是被打得很惨,当然,那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实际上,都是些皮外伤,根本没伤到他的内脏,如果现在就要他上战场,他仍可以表现得生龙活虎一般,不过此时他装出一副奄奄一息、性命垂危的模样。
等医官赶过来之后,钱冲紧张地问道:“医官,高虎伤得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医官上上下下为唐寅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庆幸地叹道:“好险啊,多亏侯爷赶到的及时,若是再晚半刻,这位小兄弟怕是要性命不保了!”
钱冲听后,欣慰地点了点头,摇头苦笑道:“如果高虎被川人打死,我等桓军将士实在愧做桓人啊!”
周围的桓将们纷纷叹道:“将军所言极是,川人欺人太甚,这次定是看我方自己定好了破敌之策,心生嫉恨,便把气出到了高虎兄弟身上。”
“将军没有严惩他们三人,还肯放他们回国,已是开了天大的恩情!”
钱冲摆了摆手,让众将不要再抱怨了,他说道:“既然高虎没有性命之忧,大家也都回去准备吧,今晚这一仗,我军一定得打赢,这不单单是两军的胜负,更关系到我国的颜面。”
“将军,你就放心吧,人要脸,树要皮,我等即便粉身碎骨,也绝不给大王给桓国丢人!”众桓将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握拳起誓。
钱冲等人之所以能及时赶过来,还多亏那位桓兵队长,他没有听胡良的命令离开,而是在外面偷听,听营帐里有殴打之声,他没敢耽搁,立刻跑到中军帐去向自己的兵团长禀报。
同在中军帐内的钱冲听闻消息,想都没想,带着全军诸将便赶过来了,结果正撞上刚才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