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将军!”下面的重装骑兵如同疯了似的,完全不顾前方的弩箭,踏着同伴的尸体,硬是踩出一条血路,冲到倒地不起的石乐宣近前。
现在再看他,出气多,入气少,四肢抽搐,眼看着就不行了。
人们哭喊着把他强行拉马背,另有众多的骑兵在其周围团成一圈,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护送着重伤的石乐宣往下撤。
可怜那些重装骑兵们,撤一道,被弩箭追射一道,死伤者已不计其数。
第九军第二兵团是挟雷霆万钧之势浩浩荡荡而来,结果却是死伤惨重仓皇败退而归。当齐横听到石乐宣率军惨败的消息,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仔细一问,己方的万名将士,竟然只回来不到五千人,齐横的眉毛都竖立起来,咆哮着喝问道:“石乐宣何在?叫他滚过来见我!”
只是去攻一座区区莫营,却折损己方五千多兄弟,自第九军成立以来一直到现在,损失的总兵力都没有他这一仗损失得多,齐横倒想问问石乐宣,这仗他到底是怎么打的。
他说完话,见站于自己面前的残兵败将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头都不敢抬,动也不动,倒是豆大的水滴从众人脸不断滴落下来。
见状,齐横猛然倒吸口凉气,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向左右望了望,在人群里细细查看一遍,没有发现石乐宣的身影,他吸了吸鼻子,问道:“乐宣呢?这家伙不会是打了一场败仗就不敢来见我了?”
“……”没有人敢答话,众人的头垂得更低了。人们都很清楚齐横和石乐宣之间的关系,名为下级,实为兄弟。
齐横猛的跨前一步,一把把第二兵团的兵团长铠领抓住,往回一带,大吼道:“本帅问你,乐宣他人呢?”
兵团长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颤声说道:“将军他……将军他……他……”
这时候,人群自动自觉地分开,四名风军士卒高抬着担架,缓缓走到齐横近前,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担架放下。
齐横低头一瞧,心凉半截,担架覆盖着一件血红的披风,看不见下面躺着的人是谁,但这件披风他可认识,那正是石乐宣的。
他在原地足足僵站了半分钟,然后,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来,夹起披风的一角。
那么骁勇善战,那么铁骨铮铮的齐横,此时手都抖动得厉害,他抓着披风的一角良久良久,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将其掀开,不过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已从他眼眶中滚落下来。
兄弟之间本应当同甘共苦,当初的苦日子都一起熬过来了,现在才刚刚过好日子,却又天人相隔,齐横心如刀绞。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抓着披风的手,声音沙哑地说道:“传我将领,全军准备,随我出战!”
“将军不可……”叶堂、高宇双双前拦阻。齐横现在的心情,他二人可以理解,不过莫军显然是有备而来,利用破军弩来对付己方的重甲,即便全军出击也未必能讨得便宜,反而还会徒增伤亡。
但此时悲痛交加、满胸怨气的齐横哪里还能听得进叶、高二将的劝言,他看都没看二人,手握腰间佩剑的剑柄,一边马,一边冷冷说道:“现在谁若敢拦我,我必杀之!”
齐横一句话,把叶堂和高宇下面的话给硬生生堵了回去。二人眉头紧锁,干着急,没办法。且说齐横,跨战马,率领第九军全部,直接向莫军大营冲去。
接下来的战斗,就和刚才那场激战的翻版一样,莫军以破军弩对付重装骑兵,那居高临下的劲射,让第九军的将士成了人家的活靶子。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第九军是轻骑兵军团,可能只需付出稍微的代价,便可突破莫军的弩阵,可第九军偏偏是重装骑兵军团,帕布马缓慢的速度成为了最致命的弱点,只要将士们进入莫军弩箭的密集地带,就别想再全身而退。
此时,即便是由齐横亲自指挥作战,一个兵团顶去,也只是在转瞬之间就折损大半,根本靠不到莫营的近前。
齐横已经怒火攻心,完全不计代价的指挥麾下将士向前冲,没有参战,在后方观望的叶堂、高宇二人连连摇头,如果照这样打下去,整个军团都得被耗光。
二人一商议,干脆也不知会齐横了,直接传令身边的士卒,敲锣鸣金,把前方作战的将士们统统召回来,这仗己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