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了好一会,才艰难的爬起身,继续这场似乎有些勉强的特殊战斗。
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阵,灵巧儿香汗淋漓的端着熬好的汤药行到林子龙沉睡的房屋门口,拂袖擦拭了一把通红的双目中不知是被呛鼻的汤药熏出亦或者伤心所致的浅浅泪痕,才轻轻推开房门,缓缓走了进去。
“砰!”
房门还未合拢,便听到其内传出的一声脆响,灵巧儿呆呆的望着床上的林子龙,手中的药汤无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沸腾的药汤溅在修长白嫩的小腿上直接烫的红肿却不自知,犹如着魔般的一步步行到床边,望着其上沉睡的人儿,顿时泪流满面,瘫坐在床侧,白皙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林子龙犹如老了二十岁的面庞,吐出了几乎令人心碎的两个字:“师兄....”
战斗依旧在持续,可是越是拖延,形势显然对于小火人越是不利,在不停挥发生命的同时,它的体型也越来越小,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弱,费劲全力拉开的封印也渐渐回笼,终究是无法破开,脚下一松,小火人竟被脉络的回拉之力硬生生的拽起,狠狠的砸在血肉上,掉落在地。
虽然看不出它的表情,但从它颓废的身上,透发出浓浓的不甘之意,扬起头,望着眼前的封印,火色的瞳孔中那略显暗淡的光芒再次浓烈,身子逐渐转实为虚,化为熊熊的火焰,竟直接欺身扑向封印。
林子龙彻底怒了,他不惜燃尽生命源力,显然要进行最后一次尝试,而这次尝试的代价,便是全部的生命,稍一接触,便陷入僵持,封印略微抵挡了一会,终究是无法抵抗这天地间极为特殊的强悍力量,在林子龙尚存有一丝意识之时,一根细小的分支终于被彻底融化,归为虚无。
这下真的彻底玩完了,这封印,也并不是无法打破的嘛!即便再横,你终究抵不过老子这般不要命的!弥留之际,林子龙潜意识里一个动作,让他不受控制的吸入一丝元力,随后意识消散,沉入混沌。
木屋内,北尊收回搭在林子龙脉搏上瘦骨嶙峋的手,苍老的目中一片灰暗,怔怔的发着呆,心里,充满无尽的悔意。
他曾经只是想,就算这秘法破不了林子龙的封印,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即便林子龙做出那般疯狂的举动,丹田尽毁,也只是无法再突破,与现在无异,这天人永隔,却是他不曾想过的后果。
林子龙往昔那般青春活跃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面皮褶皱,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容,神态安然,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想必临走前也已经了无遗憾。
望着心伤若雪的灵巧儿,北尊知晓无法再隐瞒,却也不知该如何劝谓,三年里,两人朝夕相处,情深入骨,北尊看在眼里,虽然说不出是亲或者是爱,但在这人性苍凉的世间,已属极其难觅,那都不再重要,甚至于见惯了尔虞我诈早已不会轻易动摇的心,都在无形中被两人的真情所感染,北尊自问,林子龙跟灵巧儿在自己心里,真的仅仅只是徒弟这么简单吗?
现在,他真正清楚了,这种痛,甚至于比斩天叛出时的痛楚都要强烈,老了,真的老了,北尊颓然的摇摇头,他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逃避感,这是他纵横一生从未有过的。
爱怜的抚摸着灵巧儿的小脑袋,望着她目中那几乎令人心碎的伤感,北尊嘴唇蠕动着,道:“巧儿,节哀,为师出去走走,你一定要冷静,别太难过,你师兄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很伤心的。”
灵巧儿美目如水,哀如幻柳,脑子里只有曾经一幕幕流逝的美好,听着北尊关拢房门,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灵巧儿眼泪再次无声落下,握着林子龙变得干瘦的手,幽幽道:“师兄,你别怕,不管怎么样,巧儿都会陪着你,跟你说话,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就是在这北山的峰巅处,巧儿不知怎的就溜达到那里,你一个人在那里看风景,我们相遇了,你一回头,说真的,第一眼看到你,觉得你长得倒也还挺俊俏,当然,巧儿从没说过,不过巧儿真的这么认为,就是那一眼看到你的模样,就深深印在巧儿的脑海中,并无数次从巧儿的梦里走过。谁知,你那么坏,一见面,就逗巧儿。”
面上带着追忆的神色,巧儿轻唇微启,继续道:“当时第一次听你说话,真的觉得你好讨厌,好轻浮,说话没有一点正经,弄的人家心里嘭嘭直跳,脸上也烫的厉害,这要是换了别人,巧儿早就跑了,再也不理他了,不过不知为什么,那时巧儿偏偏不生气,也生不出气来,只觉得你这人脸皮厚,而且说的人家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夹带着丝丝珠泪,说不出的惹人心疼:“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大山上,只有你,我,师傅我们三个人,而你,就是我唯一的一个师兄。转眼,三年就过去了,这三年里,有你跟师傅陪在身边,巧儿真的真的很快乐,你陪着巧儿走过这大山的每一处角落,还记得那次你为了给巧儿摘一朵喜欢的花,竟然冒着那么大的危险,还差点掉下悬崖,你不知道巧儿当时有多害怕,那时,巧儿才知道,师兄在巧儿心里是这么的重要。”
灵巧儿将林子龙的手紧紧握住,放在胸口,自顾自的说着,却没注意到,林子龙的眼皮似乎轻轻的抖动了一下,仅仅一下:“从那以后,巧儿只对师兄一个人好,不,还有师傅,师兄你不要怪我将对你的爱分给别人,那不一样的,师傅对我有知遇之恩,之后更是将巧儿视如己出,在巧儿心中,师傅便是如爹爹一样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