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建安十七年六月,也就是瘟疫爆发后半个月。接到乔仁信件的张机,终于得闻吴军爆发瘟疫之事,率领他这个典医中郎手下的五百士卒,驱数百辆装载着药草的马车到了合肥吴军营寨,而此时,吴营中事态已近乎糜烂,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吴兵死亡,营中人心惶惶,难以压制。
不过比起营中将士来,眼下恐怕是乔仁更为需要华诧诊治了。古往今来,军中一旦爆发此等大事,那么军中兵士溃散逃逸,也是屡见不鲜,为防止瘦病扩散至整个淮南,以至于酿成无法挽回的惨剧,是故,在瘟疫爆发的半月来,乔仁带着病痛每每流连于后营,一面照料营中将士一面安抚军心,整整半月,乔仁是不曾睡过一个好觉,忧心仲仲,ri渐消瘦。
谁叫他是淮南都督呢,受孙策的重托,带着周瑜的期望,肩负着为江东开疆拓土的使命,这个看似年青的乔仁,不知不觉中已成为东吴不可或缺一块重要拼版。
“总得来说,大都督虽然感染了瘟疫,不过却是不深,服药歇息一段时ri,便能转好”合肥城内的扬州牧府邸,张机抚须言道。
“呼!”闻言堂中众将都不由得长出一口冷气,就在前几ri身强力壮的护军校尉偏将黄策就因为瘟疫病故了,而乔仁的身体还远远不如黄策,没想到居然没大事。
“大都督!”再灌了一副汤药后,已昏迷一天的乔仁悠悠醒来。
乔仁眼皮微动,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扫了一眼堂中众人,待看见张机那张十年未变的脸后,顿时喜上眉梢,说道:“仲景先生来了,那我四万大军有旧了。”
听闻乔仁之言,张机反而收敛笑意,抚须凝重说道,“大都督症状倒是不足为虑,且说说营内将士状况就”
“可是有什么变故?”见张机脸se一变,乔仁心中一突抢问道。
“哎!”望了一眼乔仁,张机摇摇头,犹豫说道,“变故倒是说不上,只不过,大都督,眼下麻烦的是,患病的将士甚多,老夫所带药草恐怕不足,大有不足啊!”
“什么!”此次不止乔仁就连堂中的众文武也惊呼了起来。
暗暗叹了口气,乔仁勉强提起jing神,低声问道,“按世叔推算,可保障多少将士xing命?”
张机暗自算了一算,摇摇头说道:“按老夫所带之药来算,大概可以救治两万士卒,据刘长史所言军中加上投降的曹军一共有近三万人染病,而且城中百姓还有数千感染。”
<。”才被任命为从事的蒋济开口言道。
“好狠!”堂中的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蒋济一个月前还是曹军的随军军师,现在不仅要放弃这一万多曹军还要把他们送到寿的曹军处。
“不!”乔仁猛地抬起头,一双鹰目死死的盯着蒋济,说道:“既然他们投降了就已是我乔仁的手下,我绝不会弃之不顾,再说我也绝不会允许将瘟疫扩散开来,涂毒无辜百姓。”
乔仁似乎一下用了太多的力气,一下倒在了床榻之上,引得众人一阵担心。乔仁心中清楚,相对于吴军,那些泡在水中的降军基本全部感染了瘟疫,反而吴军只有万人感染瘟疫而已。
“世叔,先全力医治百姓。”乔仁回过头来又对暂代他指挥部队的孙韶说道:“韶儿,将降军和染病的士卒集中在一起,本督有事要说。”
这时连沉默的戴纲也来到乔仁耳边轻语道:“姐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眼下我军蒙受瘟疫之事,恐怕瞒不过夏侯惇。若是都督不早早作出定夺,恐怕三五ri后,我等无可用之兵。”
“无妨夏侯惇不敢来的,此事由我一人决断,尔等不必多言。韶儿快去。”
“喏!”
半个时辰之后乔仁站在中营一处高台,俯视着底下密密麻麻的降军和吴军。
此刻破合肥时曾经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此刻他是满心的沉痛,尤其望着那些拉着长枪,勉强起身前来的吴军士卒,望着他们眼中的信服、眼中的敬意,以及险险yu倒的身躯。此刻的乔仁如同赤壁之后的周瑜一般,是东线士卒心目中的战神,屡战屡胜还拿下了他们主公孙策都不曾拿下的合肥。
而望见乔仁登台,底下一万多吴军顿时静了下来,除去些许喷嚏声外,鸦雀无声;而那些本来还不知道台上何许人也的降卒,在得到周围吴军的指点之后,也是满脸的敬畏。在他们之前的,是一干吴军将领,除了黄忠、戴纲、孙韶等大将外,还有其他校尉、军司马、军候,毕竟,单单只靠乔仁一人,是无法将话音传于三万大军的,而这些将领,便是负责将乔仁的话音传递于每一名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