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可是郭元振?”
“正是,你是何人?”郭震十分惊讶,他向来对自己的记忆力十分自负,若是见过一面的朋友,他决然不会认不出来。
唐城也不说破,直接坐在了郭震的对面,大笑道:“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良工锻炼凡几年,铸得宝剑名龙泉。龙泉颜色如霜雪,良工咨嗟叹奇绝。琉璃玉匣吐莲花,错镂金环映明月。正逢天下无风尘,幸得周防君子身。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鳞……如此佳篇,天下谁人不识君!”
听唐城吟完这首长诗,众人俱都色变。郭震,郭元振名著一时,乃是天下少有的人物。数年之前,他由右相李适之引荐,谒见君王,呈上的便是这首长诗。唐皇读罢,许为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不世奇才。此言一出,长安纸贵,唐城所谓的天下谁人不识君,并非虚言奉承。
众人当中,脸色最是古怪的当属那位矮个少年。他适才才骂郭震做乡巴佬,但。以唐城和郭震的阅历,自然一眼便可看出她本是女人妆扮而成。
此女乃是蒋家的表亲,不远千里而来,正是为了浏览武林八景,这醉月夕阳更是重中之重。只是这蒋家在武林城算不上什么奢拦大族,想要在这种时节订上一个靠窗的位置,并非易事。
她等待了数日才有如今这样一个机会,谁知竟被郭震抢先占据,这是何等的可恨,她瞪大双眼,气恨的骂道:“郭元振大名传遍大江南北,想不到也不过是欺世盗名的小人,这位置是老娘定下的,你毫无道理的霸占,还敢振振有词不成?”
旁边那高个子猛然上前一步,将此女挡在身后,赔笑道:“原来是郭大侠当面,这位置便当作我们蒋家的一个礼物,要什么酒菜,郭大侠请随意,尽数记在我们蒋家的账上!”
“表哥,我们又没错,你何必这样给他赔不是。”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之意。然而,那高个子却不容她反驳,拉着她的手匆匆下楼而去。
这一幕发生,众人并不觉得奇怪。蒋家虽然是地方大族,但也只是局限在一府之地。而郭震却是有可能掌握巨大权柄的人物,对于这种人,只能拉拢,不可为敌。这才是地方大族的处世之道,否则,满目仇敌又如何保证家族的延续。
“当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呐!”唐城的脸色很是古怪。看那蒋家的公子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便知道他必然是爱慕自家表妹。只是那女汉子既非美貌如花,又非温柔似水,当真不知他爱慕的是那一点!
郭震拱了拱手,颇有疑惑的问道:“阁下到底何人?”
唐城一笑,反问道:“长安城外,元振与左相遇袭,某家有幸看到郭大侠大展身手,荣耀分万!”
唐城这么一说,郭震立刻明了,同时脸红起来。当日若非是唐城出手相助,郭震和李适之早已成了刀下之鬼,那里还有今日!
“当日簪花楼一别,恩公一去无消息,至今已有两年了罢!”郭震十分感慨,当年他还是一个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青年,如今不过两年,心态却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游戏江湖,别有滋味。倒是郭兄你本来高居庙堂之上,何故来这江南玩耍?”唐城随口问道
郭震惨然一笑,木木的道:“年前,朝堂惊变,弑父太子登基称帝,李相据理力争,被贼人当场杀害。郭某无能,几次三番为左相复仇不能,反倒是连累亲朋好友无辜丧命,实在无颜见旧日故交,只能苟且偷生,远避江南。”
唐城和李适之虽然交情不厚,但他对这位平易近人的相国颇有好感,不料今日竟已阴阳相隔。
轻叹一声,唐城复又道:“奸人当道,正是郭兄击楫中流,挽狂澜于即倒之时,为何如此心灰意冷。”
“郭某蹉跎半生,一事无成,还谈什么挽狂澜于即倒,不是笑话一场吗?”郭震的确是心如死灰,唐城劝说的话于他而言,似过耳清风,丝毫不为所动。
两人毕竟只是泛泛之交,见郭震主意拿定,唐城随即不再开口相劝,扭头望向了窗外,随即他看到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