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树生上去就给了陆宏杰一嘴巴子,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邸新的孩子,当然现在也是他的。
“这一巴掌我早就想打了,你要是我亲生的,我一定捶死你;你知不知道你妈这一个月是怎么过得?白天就跟没了魂似得,别说做饭了,连吃都不吃,晚上就是哭,一哭就一宿,怎么劝都不听,你现在回去看看,你妈都成什么样了,你还好意思坐在这里说风谅话,陆宏杰!我就想问问你,你还是不是人;你今天是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刚不是说我权力很大吗,好!我今天就豁出去这个脸不要了,你要敢说个不字,你看我敢不敢叫人把人捆回去。”牛树生想好了,今来就是做恶人的,那就把恶人做到底吧。
陆宏杰添了一下嘴角,有点发腥,看来是把嘴打扯了,老家伙今天是真动怒了,劲用的不小;
想了一会陆宏杰也回声:“牛叔,我今可以跟你回去,但绝不是我想回去,是因为我怕你,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回去会有好结果吗?”
“你倒底想怎么样?你说出来!”牛树生想再给这货一个嘴巴子。
“我想让爸活过来,你能做到吗?”陆宏杰突然哭着喊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受不了了,再这么憋下去他真得会疯了。
当牛树生听到这个声音时,心都碎了,他以前一直以为妻子邸新是脆弱的,女儿陆红敏是脆弱的,今天才发现儿子陆宏杰才是最脆弱的,可是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没有去体会这个孩子的感受,总是认为他是皮旦一个,没心没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孩子才是最需要人关心的;
亲生父亲的过世不是一个七岁孩子所能体会到的,等明白的时候可能连父亲的相貌都已经模糊了,而跟妻子的那个可笑的协议,让他没有及时的去填补那个空白,再加上平时极端的教育方式,才造就了今天这个忤逆的儿子,是自己太大意了。
“宏杰,对不起。”牛树生站起身来,向儿子鞠躬道歉。
“我不用你道歉,你只要让我爸活过来就行,你不是本事大吗,来啊!让我爸活过来。”陆宏杰跳着脚在房里指牛树生蹦来蹦去的,古代跳大神的巫师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人家有面具能遮挡住脸上的表情,他没有,所以牛树生就能看他伤心的泪水。
“宏杰,是我对不起你.”牛树生再次给儿子鞠躬道歉,他知道他的歉意现在已经无法弥补这么多年来家里带给儿子的创伤,但他还是要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偿还了一点点心中的愧欠。
蹦了一会陆宏杰就发泄完了,多年的委屈总算是吐了出来,这个后爹真够意思,看着哏捧的多棒,他要是自己亲爹就好了,现在只能做做梦了。
平静下来的陆宏杰把气喘均了后就对牛树生说道:“我跟你回去,但有一个条件,希望你能说服我妈让我留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现在都快记不清我爸了,我怕离开后真得就忘记他是谁了。”
看着陆宏杰那张还没有擦尽泪水的脸,牛树生知道陆宏杰这次说的是实话,可能还会有其它原因,但这一条一定是真得。
父子二人回到了那个前两天还是战场的家,邸新还没说话就被牛树生拉进了房间,他需要和妻子好好谈谈,这次陆宏杰的回归也许是给这个家最后的一次机会,他不希望邸新再鲁莽了;但他忘了家里不是一个祸害,而是两个。
陆红敏很得意的走到陆宏杰面前,讥笑的说道:“你不是不回来了吗?还跑回来干什么?怂货!”
陆宏杰也笑着回答:“陆红敏,我敢扇你第一次,就敢扇你第二次,不信就试试?”
陆红敏一个闪身就躲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她知道现在的陆宏杰绝对是说到做到,说扇她就一定会动手,还是少惹为妙。
过了好长时间,邸新才从自己房间出来,眼睛已经肿的看不成了,她走到陆宏杰面前,看着这张已经略显成熟的脸,泪如雨下,她伸出手想要抚摸,但陆宏杰很不争气的躲开了,这是多年来养成的条件反射,他自己也不想的。
看着儿子下意识的动作,邸新越发哭的伤心了,最后哭的连话的说不出口,还是牛树生走过来扶着她对陆宏杰说到:“我跟你妈谈好了,你可以不跟我们进京,但有一点你必须答应,以后别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对你将来不好,我们到了京城每个月会给你寄钱,哪个月不够了你打电话回来,再给你寄。”
“行!”陆宏杰很认真的答应了后爹的要求,虽然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但牛树生知道这个承诺是有效的。
陆红敏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在后爹的目光中,还有弟弟有空气中挥舞手掌下,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北上的火车开走了,陆宏杰一直等看不到火车尾巴了,才开始放声痛哭,那哭声比破锣所发出来的声音好听不了多少,不过他的哭声也让一起陪他来送行的宁强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
“能哭出来,证明他还是个人。”这是宁强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