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你看还有这么多油,咱家也吃不完,给我家留下吧。”
“行!”陆千江很爽快的答应。
“千江,你看还有这么多罐头,咱家也吃不完,给我家留下吧”
“你做主”
“千江,你看刚才牛娃他媳妇又送过来一些肉票,咱家也吃不完,给我家留下吧”
“没问题”
“千江,胡静是谁?”
“胡静是我战友,是我们卫生队的一只花,当年和我好的时候…………。”还没说完陆千江冷汗就下来了;大意了!让敌人钻了空子;不过邸新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从未说过胡静,而且保证连梦话都没说话这个名字;哪里出问题了,赵魏!这里只有他知道这个名字,而且只有他知道自己以前和胡静的事,可是这小子吃完饭就喝醉了,一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他没机会告密啊!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知道的?”这时候邸新很温柔,她轻轻的抚摸着丈夫的脸庞,陆千江想躲来着,但没敢,现在媳妇的状态很诡异,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给你的战友敬酒,他说我比胡静漂亮,但没有胡静脾气好,而且我没有胡静那么爱你;千江!你说他说的是真得吗?”
“不是真得,他胡说!”陆千江愤怒了,赵魏!老子从枪林弹雨里把你救回来,是为了让你报复我的吗?当年所有的人都认为你挂了,是老子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把你找了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今天给我挖坑吗?你别让我过了这关,回头就弄死你,就算当初老子没救过你。
“你不要急,我是认真问你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不知道公公婆婆的名子,不知道你的老家到底在那里,不知道你在那里当过兵,不知道你在那里打过仗,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复员到天安来,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你有什么样的朋友,如果有一天你忽然离开了,我都不知道到那里去找你,千江,我是不是真得适合做一个妻子,一天就会让你照顾我,真得对不起!”邸新说出最后三个字时已经哽咽了;刚才赵魏说自己不如另一个女人爱自己的丈夫,她当时就想找趁手的把这家货放倒,不过冷静下来以后,她就想了很多;首先为什么赵魏会这么说自己,其次,自己丈夫的身上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事情,结婚十年来邸新突然发现自己一直生活在丈夫的呵护之下,可笑自己还一直觉得丈夫窝囊,自己太无知了。
陆千江替妻子擦干泪水,他不是不想给妻子解释,只是不知道从那里说起,自己的故事太多了,够再编本《一千零一夜了》,但不说清楚,今天这个架势是收不了,而且看见妻子落泪,他也很心疼,只想了解自己的过去,这不过分;一个妻子对自己丈夫的过去一无所知,这话要是别人告诉自己,都不会信,可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呢,罢了!
“你想听,我就说,可能会有点长…”“没事,你说我听着”邸新摆好姿势,做好听长篇小说的打算。
“行!”陆千江徐徐道来。
自己出生在豫南省爱县的一个村子,那是1944年冬天;出生后没多久,父亲就去外地进药材了,家里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中医世家,这次去外地进药村主要是为了给保长他爹找一颗老山参,老人家年龄大了,冬天不好过!但人走了以后就再没回来,有人说是被小鬼子抓走了,也有说是被土匪抢了财灭了口,也有人说是被民党抓了丁,反正是人没再回来,亲娘等了三月见人没回来,就跟着一个货郎跑了,可怜的自己还不会爬就没人要了,最后还是保长觉得父亲是为了他们家出了事,这才收留了他,说是收留,其实就是白得一长工,自己四岁就得去喂猪了,六岁就开始跟着大人下地干农活,还好解放军来了,把保长一家给办了,自己也就没人管了;因为自己是个孤儿,而且年龄又小,所以当时村里分地时候就没分给自个,村长意思是等他长大了再分给地,现在各家各户轮着管他的饭,说是管饭其实就是挨家挨户的要呗!
邸新听到这里,就受不了,她抱着丈夫放声的哭了出来,从未想过他的童年是这样,自己好悔好悔,为什么自己不能对他好一点,他小的时候吃过那么多的苦,现在还要让他整天生气,一定要改,要让他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陆千江轻轻地拍着妻子的后背,不想说以前的事,就是不希望这样,不开心的事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拿出来说呢,但妻子还是坚持让他说下去。
到了60年那会,遭了灾,家家户户都没余粮了,可是自己是个半大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为了能吃饱肚子,没少祸害村里的乡亲,有几回是当场抓住的,最后村长和几个老人商量以后,决定去找当年离开家去当兵的二叔,这个二叔自己也没见过,听说是去了很多年,本来以为是死在外面了,可没想到他还活着,前几年还捎过信回来,于是老哥几个就通过组织找到这个二叔,他们的本意是让这个二叔收留自己,可以没想到这位二叔连他见都没见,直接就把他送到了部队,当时自己才16岁,站岗拿着的那步枪都比他高,最后还是他那个连长,看他实在是太小了,才把他放到了卫生队,赵魏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他也是新兵,他不是卫生兵,他来卫生队是看人的,就是胡静,当是卫生队的一枝花,听说两个人是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的,用赵魏的话他两是青梅竹马,不过当时的胡静很烦赵魏,基本上只要赵魏来卫生队,她一天都没好心情。两个人一天就这样扯着皮玩,直到战争的来临;战争很可怕,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英雄,有的只是烈士的名字;自己的部队奉命开赴前线参加对度国的自卫反击战,自己真得很害怕,当兵一年多就没打过几次枪;
一上前线就碰到了穿插任务,背药箱就玩命跑,许多战友在那次任务当中因为掉队就再也没回来,自己命好当卫生兵负重轻,而且当年在村里练就一双好腿,就一直跟大部队跑到集结点,气都没喘上来,部队就开始发动了总攻;阵地上到处在叫卫生员,自己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只能先把眼前这个战友的血制住;绷带完了,止血的药也完了,带来的急救箱空了,还有人再不停的叫卫生员,其他人卫生员在那里,都死绝了吗,为什么这里只有自己一个卫生员,自己根本救不了这么多人,真得很绝望,自己现在能做什么,眼净净的看着这些战友死去;就在这时一个卫生员上来了,是胡静她递给自己一个急救箱,话都没说就倒在了地上,看看她没什么大伤就是累的喘气就没再管她;往前冲,一直望前冲,在冲锋的路途上伤员是最多的,包扎止血、包扎止血,不知道反反复复多少次,后面的把急求箱运上来,一个又一个的用完,不停的向前奔跑,希望能救下更多冲锋受伤的战友;
穿插部队和主攻部队合围了,战役胜利了,但是自己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可能是见的血太多了吧,人已经麻木,双手的血得先洗掉,自己样子应该很恐怖,还得去看看刚才那些已做过包扎的战友,动不了得刚快转移的后方去,不能耽误了,不然就麻烦了;一天一夜没完没了的奔跑,好想睡一觉,恍惚中看见了胡静,让她过来帮帮自己;胡静走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没有知觉了,主要是累的,刚倒下二十来分钟,大部队就要转移了,胡静得走了,她要和野战医院一起转移,临走之前胡静拜托自己找一找赵魏,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不希望他出事;自己苦笑的答应了胡静这个不合理的要求,不知道大兵团作战,又有穿插任务,好多部队的建制都打乱了,别说找一个人,你找一个整建制的连队都难,她这是找事啊!自己为什么会傻了吧唧答应了;算了已经答应了,就帮她找找吧,找到找不到就求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