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攸带着骠骑将军府的部曲以及执金吾的部队闯进皇宫时,他还严令虎贲刘中郎不要轻举妄动。
后果,不难想像。
忠心护主的刘中郎被杀,太后被强行迁出,连他本人随后也被罗织罪名下了大狱,举朝震动!
黄琬们始终就不明白一个道理,在不受制约的权力面前,绝没有忠臣。
袁绍赢了,当他第二日率领朝臣恭请天子亲政时,刘辩当着所有大臣面明确拒绝,并再三褒奖了其家族及其本人对国家,对朝廷的贡献,表示自己对他的完全信任。并明诏此后军国大事,仍旧要先经大司马过问,再禀报给他。
对于太后被迁一事,刘辩绝口不提。
只是在退朝之后,拉着程笙的手痛哭不已:“袁绍成了董卓,朱广自身难保,朕该当如何?”
程笙也只能黯然垂泪,并劝他:“陛下权且忍耐,以待时变。”
三月下旬,河北魏郡。
在先锋麴义的奋勇作战下,王师击退了扼守黄河渡口的河北军队,大军得以顺利登岸,进驻黎阳。
黎阳这个地方,在两汉之际等于是黄河北岸的一个桥头堡。河南势力要染指河北,如果不能从河内绕道,你就只有从这里正面突破。而河北势力想要放马中原,从这里过河也是最快的途径。
原来的历史上,曹操攻邺城,就是先取黎阳为落脚点。
甚至可以这以说,只要河南军队占领了黎阳,就能保证军队物资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河北,而距离此地不过两百里的邺城,几乎就如同探囊取物了。
当然,前提是要有足够的兵力。
黎阳一旦失守,袁绍昔日“挖空冀州”的策略就开始奏效。距离黎阳最近的内黄、繁阳、阴安三县俱反。
淳于琼在黎阳占稳了脚根,又没有他顾之虑,得以集中兵力图邺城。
黎阳虽然军事意义重大,但在魏郡来说只是个小县,城郭并不大,这就使得驻扎于城外的淳于琼率领的两万“王师”看起来规模惊人!
又尤其因为顶着“王师”的名头,再加上这支部队是专门挑出来的,武器装备跟朱广的“杂牌军”不在一个档次。更使得行走于军营中的几个人暗暗吃惊,心说这才是“天子之师”的气派,朱三怎么跟人家斗?
这几个人年纪跨度不大,衣着也都光鲜得体,被衣甲鲜明的武士簇拥着,任由他们东张西望。好半天,才进了城。
黎阳城里就更不得了,全副武装的甲士往回巡逻,那个威武,那个剽悍,瞪谁谁尿。
县署里,主将淳于琼坐在公案后头,将一双铁拳捏着格格作响。袁骠骑那外甥高干正指着一张地图侃侃而谈。参军郭图捋须闭目,也不知道在打盹还是在倾听。
倒是麴义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报!将军,有内黄、繁阳、阴安三县士人求见。”一名军官入内,打断了高干的陈述。
淳于琼手一撒,半伏在案上:“嗯?这三县……”
高干立即在地图上一划:“将军,这是距离黎阳最近的三个县,十有**,是来归顺的。”
淳于琼一听,来了精神,立即叫人请进来。
果然就不出高干所料,这几人都是三县推举出来的代表,专程来拜谒无非就是为一件事情,反水。
淳于琼大喜。
《三国演义》里把这人写得挺不堪,其实能跟袁绍曹操并列“西园八校尉”能是一般人么?进驻黎阳之后,淳于琼并没有立即兵发邺城。而是一面探听虚实,一面广造声势。内黄、繁阳、阴安三县来投,可以说就是直接受到了他的影响和鼓动。
现在虽只三县,但相信不久之后的将来,河北闻风反水的郡县会更多。
好一顿抚慰褒奖之后,淳于琼问道:“我听说,朱广北上之后,留守邺城的是骑都尉齐周,此何人?”
有一来自内黄的士人立即回答道:“齐周乃是幽州广阳人士,字士安,曾与公孙瓒、刘备求学于卢植门下。朱广作范阳尉时,他是范阳丞,据说两人私交甚厚,还一同投到时任幽州刺史的刘虞幕下共事。”
“邺城有多少兵力你们知道么?”
“这个却不清楚。但料想应该不多。”
“为何这么说?”
“王师渡河之前,这位骑都尉就曾以左将军的名义叫各县征发壮丁听用。不过,邺城兵力虽不多,有一个人将军却要留意。”
“谁?”淳于琼揪着胡须的手一停,立即追问道。“常山都尉杨奉。朱广主力北上之后,除邺城守军之外,他是唯一一支部队了。齐周见情势危急,必然要调他回来。”